“你本不該救我。”眼前這個憔悴的男子平靜地對我，但我感受得到，他壓抑著的愧疚和憤怒。

    “公子，我，我沒辦法，對不起。”我隻能夠道歉，因為，我活著，就是很多對不起。

    “你就是個懦夫，懦夫，曹無傷，你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你對得起黎力嗎！”這個儒雅的人突然爆發了，衝上來揪住我的領子，我感受到他的唾沫啐在了我的臉上。

    這是我應得的，是我當時情報探查失誤，是我讓大家，讓黎力把生命灑在那兒的，是我，全都是我。

    “對，對不起，公子，我錯了，我該死，我沒用，我懦弱，是我，都怪我……”我跪在他的麵前，我能做的，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抽自己的耳光，我不敢死，我不能死，我還要保護公子，是我害得他一無所有，是我讓他功敗垂成。

    “五世相韓的張家，沒想到出了這一個廢物。”聲音，從一個五十來歲的駝背老人傳來。

    “匹夫，焉敢無禮。”我起身盯著他，聲音不高，但他若是再敢多一句對公子不敬的話，他絕對再也不出一個字。

    老人仿佛並沒看到我眼中的殺意，慢慢走了過來，看著公子道：“如此忠心的一個人，卻不想被你如此責辱。”

    公子眯著眼睛，作了一揖緩緩道：“老先生對良的救命之恩，良必有報，但足下卻也不該幹涉良的私事。”

    “你似乎並不奇怪我是怎知道你的身份的。”老人問著公子，卻沒有疑惑的語氣。

    公子笑了一下，瞥了老人一眼：“聰明人自有聰明人的辦法，如果我知道，那我自然就知道，如果我不知道，那也就知道了。”

    老人點點頭，我在他眼看到的理所當然的驚訝，這種眼神，我在和公子相識的每一個人都看到過，隻是不同的是，他似乎，還有點，喜悅？

    “張良張子房，你可知道你博浪沙一役，你贏了多少？”老人繼續問道，眼多了份期待。

    公子聽完後眼神深沉了起來，一點一點慢慢的道：“你不是在取笑我。”

    “你應該知道我的是什。”

    “可我輸得更多，我即使成了下士人的領袖，我卻輸了我韓國最後的希望，我輸了，那些相信我的人，你的對，我是張家的廢物，我是個廢物！”到最後公子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你住口！”眼前這個老人到底想看嘛，為什要一再地逼迫公子，好，你想死，我成全你，我罵向他，右手按住腰間所配的劍。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阻止了我的衝動。

    “你想救他？”

    我沉默了，公子，是那睿智沉穩的公子，可他現在這樣，也是黎力所不想看到的。

    我往後退了一步，猶豫了起來。

    “既然是我救的你們，我自然不會害你們。”

    我看著眼前這個老人：“你到底是誰？”

    老人捋了捋胡須，笑著道：“我隻是個老頭兒，姓黃，你叫我黃老頭就行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不管你是誰，你要是能夠讓公子不再，不再拘泥於舊事，我曹無傷的命，任你處置，若你有半點害公子的意圖，你的命，你處置不了。”

    我看著依舊笑著的老人，回頭望了望公子，隻好作揖之後向外走去，留下他們兩個人在這處森林，我就在茅屋旁等著，茅屋前邊的院子，有一個女孩在曬藥材，她對我笑了笑，我點頭示意，腦袋一偏，忽然看到了就在茅屋前方有兩個土包，是，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