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妃之事已有三位塵埃落定，這讓後宮中期期艾艾盼著提升的眾女心涼了又涼，四妃通共就那四個人，如今去了三個，雖還有一個，可是這一個，何止是萬挑一呢……但是宮現有的不，更加還有待選的秀女尚未入宮，到那時，豈不是更加熱鬧？

    二妃入宮已有月餘，君亦晟初次臨幸王茹雪之後，幾乎一直都在唐婉蝶處。這下，不止後宮，連朝堂上也開始流言四起，紛紛猜測王東海即將失勢，而唐婉蝶之父黃寺本身已是禦衛隊統領，是否能夠再加官進爵也未可知。

    王茹雪空盯著德妃的帽子，在宮中行走卻因不受君亦晟待見而諸事不順，滿腔怨氣又無處發作，每日隻悶在趙太妃處發牢騷。

    “表姑！”

    “好啦好啦，女孩子家家的，又是妃子了，還這沒儀態，成何體統！”趙太妃這些日子以來表麵上依舊維持著笑顏，暗地著實被煩的不行。

    “可是，侄女要儀態又有何用？陛下根本就隻知道窩在那個狐狸精那，根本連看都不看侄女一眼的！”王茹雪提起唐婉蝶，顧自頓足連連。

    趙太妃不著痕跡的翻了翻白眼，口氣中透著一絲鄙夷：“瞧你，隻知道在這發脾氣有什用？有這功夫，好該去想想如何討你的陛下歡心才是！”王茹雪卻是一點沒看見趙太妃的白眼，依舊咬牙切齒：“該讓父親動點手腳才是！全都是仗了那黃寺的勢，不然那個狐狸……”話未完，就被趙太妃急急的掩住了口，私下瞅著沒有外人經過，趙太妃這才鬆開王茹雪，臉上的怒意已是毫不掩飾：“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種話是隨便的？”

    王茹雪一臉委屈：“表姑！侄女又沒有錯！要不是那個黃寺比父親的地位高，如今的淑妃還不是侄女的！哪還有那個狐狸精的份！”

    趙太妃強忍下怒氣，屏退左右，這才低聲道：“平日挺聰明的一個人，怎碰到這種事就笨起來了？單單是一個黃寺能掀起什大風大浪？若陛下寵愛淑妃真是如你所因為黃寺，那陛下豈不是太不將表姑放在眼了嗎？”

    一番話得王茹雪如醍醐灌頂：“表姑的意思是……黃寺背後還有靠山？”

    趙太妃不置可否，隻是起身慢慢踱步著：“本宮看不止這簡單。一個禦衛隊統領罷了，他的罷免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不值得陛下做的這般明顯；若是背後有人，那會是誰呢？本宮的勢力尚不可覷，況且，陛下幾乎就是本宮看大的，那如此來，黃寺的背後，可能會有一股勢力……”

    “他……他有勢力？連陛下都能牽製的勢力？那該不會，黃寺有能力造反？”

    “住口！”趙太妃“呼”地一甩袍袖，眼中精光四射：“若是不想你父親早死，你就給我把嘴巴閉緊點！他若是真想造反，當初先王禦駕親征的時候就動手了，放著那好的時機不要，還用等到今日陛下坐穩了龍椅再來……”到這，趙太妃陡然住口，王茹雪也是有點聰明的人，趙太妃這番話到這，她自然也想到了趙太妃在想什。隻是想到了歸想到了，卻不如趙太妃混跡後宮多年那般鎮靜，猛然張大了口，拚命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沒有尖叫出聲。

    “是……是……”

    “如此來不假了，再加上淑妃本身就很有姿色，而如今後宮清冷，想要拴住陛下也不是什難事。”趙太妃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拉了王茹雪的手坐了下來，“看來陛下也是做樣子罷了，本宮看了他十幾年，他的脾性本宮甚至比他的親娘都了解，他之所以能成為太子，搶到王位，也不是完全的靠運氣！”

    “表姑打算如何做？”

    “做什？如今一切都隻不過是我們的猜測罷了，我們能做什？陛下不是那種利用後宮來牽製朝堂的君王，因為他知道，這樣做，長久下去最終還是捆了自己的手腳。所以，不論如何，我們先以不變應萬變，裝作什都不知道好了。雪兒，你瞧著，不出幾，必有好戲看……”話音未落，臉上已是陰雲密布。王茹雪牽著趙太妃的手，仔細咀嚼著這番話，不覺臉上也露出了陰森森的笑容……

    正月過後，君亦晟便下令解除了莫冰柔的禁足，將秀女的事交給她全權負責。

    後宮本是是非之地，稍稍有些風吹草動就能傳成沸沸揚揚之勢。先前傳聞淑妃會不會越過賢妃直接取代了王後的位子，如今君亦晟卻來了這一出，卻讓眾人又看不懂了。本來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思準備看莫冰柔好戲的一幹人，如今不禁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王後卷土重來，那些流言蜚語的，總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吧！

    這次，莫冰柔的好性子依舊好的出人意料，禁足期間禦膳房的偷工減料沒讓她動怒半點，廚房那些膽戰心驚的太監們漸漸都鬆了口氣：看來以後可要心了，王後這次放了一馬，難保下次不會新帳舊賬一起算。

    文月對此事倒是十分關心：“我你呀，身為六宮之首，這心慈手軟，如此長日久下去，你還怎鎮得住這些人？”

    莫冰柔依舊不以為諸：“治理後宮如治下，終究是要以德服人的。本宮若是動不動就打打殺殺，那這後宮豈不是永無寧日。”

    文月不以為然：“是啊，你想要以德服人妹妹管不著，可是，姐姐，妹妹勸你，最好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莫冰柔優雅的抬起套著猩紅護甲的指順了順耳後的碎發，慵懶的抬著眼皮望向文月，眼神如一潭秋水般深不見底：“好……那姐姐也要提醒妹妹一聲兒，這段日子，我們還是乖一點的好……”文月半眯著眼，動了動唇卻沒再什，放下手中的茶杯轉身離去。莫冰柔望著文月離去的背影，目光那間變得銳利，口角動了動，喃喃道：“我想做的事，從來不用誰提醒的……”

    各地的秀女已經陸續進京，隻待全部到齊了，一起進宮準備首次大選。已經進京的秀女名單如雪片般飛往鳳儀宮，莫冰柔每日隻忙的焦頭爛額，卻不能出一絲岔子。名義上都是君亦晟的女人，實際上卻是君亦晟與各地官員相互牽製的棋子。五兒在旁幫忙抄錄名單，忍不住歎了口氣。莫冰柔依舊垂著眼眸：“好端端的談什氣？”

    “娘娘，這些個女子，都是些可憐人呢！”五兒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莫冰柔停下手中的動作：“你憐憫她們？”

    五兒也停下了筆：“是啊娘娘，想一個女子，一入宮門深似海，若是能夠蒙得聖寵，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倒也是幸運的，可這幸運的也就那幾個。剩下的，要就守著這高高的宮牆孤獨終老，要服役期滿放出宮去嫁人。可即便是出宮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卻都葬送在這了，出去了又有什意義呢？”

    莫冰柔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卻是牽起一個不屑的笑容：“傻丫頭，你如此憐憫她們的處境，可你卻不知道，人家自己是不是願意來這爾虞我詐的地方爭寵呢？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可是下女人追求的，能進宮，便離那個人近了一步，為了榮華富貴，為了能坐上我這個位子，她們才不會在乎你的那些。沒錯，幸運的，是隻有那幾個，可是，她們每一個人，都以為自己就是幸運的那幾個，所以她們，不會覺得這宮中的日子有多淒苦，至少，現在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