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嬰一帶頭,老臣們便紛紛起來斥責賈誼。
劉那間明白,雖然自己貴為帝胄,朝堂之上,並不是事事都能如願。他知道,如果這樣爭下去也會影響朝政,所以便不再堅持,隻能好心勸慰了一下賈誼,便散朝而去。
賈誼的第一次上朝便吃了虧,那些老臣們看著這位一臉稚嫩的年輕人,眼神流露出來的盡是輕蔑。
賈誼隱約聽到有人在背後罵道:“什東西,我們都是九死一生才位列公卿,乳臭未幹的黃毛子繞幾句舌頭就像登上高位,沒門兒!”
賈誼雖然預想到了上朝會有阻力,他也因此而做足了功課,但他卻沒想到,滿朝文武都會跟他爭鋒相對。
為國為民,難道也有錯嗎?年輕的賈誼思忖一番之後,竟然輕鬆了起來。
大笑之後頓時有股失落之感,在一那間。賈誼自言自語道:“賈誼啊賈誼,哪有未經磨礪的利刃,哪有不經風雨的帆船?為政之道,曆來都不平坦。”
賈誼分明感到皇帝對他是很讚賞的,這便是新政的希望!
賈誼終於鎮定下來走出未央宮前殿,當他回望正中央那個蒼勁的政字時,他心中對為政不易有了更深的體會。
劉回到後殿,心中憋了一股勁,他沒想到任用一個新人竟然會引來老臣這大的抵製。看來是對老頭子們估計過高了,劉哪劉,該重新來掂量掂量其中的輕重啊,不能影響了整個朝局的穩定哪。
老臣們是不能得罪的,那幫老臣們表麵上反對的是賈誼,實際上反對的是朕,他們害怕朕構建自己的權力樞紐,朕本來就由他們議立,如果現在就得罪他們,對將來的執政將很不利。
劉思忖一番之後,決定等待時機,目下要緊的是鞏固自己的地位,而不是構建各級新的領導班子。至於賈誼,雖然很有才能,但操之過急,於國無利,權且先給些虛職,允許其上奏章,如此一來,照樣可以將人才留在身邊。
文帝二年,劉將賈誼提拔為太中大夫,太中大夫也是隻能議論沒有實權的官職。
同年,賈誼上了道著名的奏折,叫論積貯疏,講的是政府要引導民間重農輕商,而不能舍農業的本逐商業的末,這道建議被劉采納了。如果論積貯疏隻是賈誼的引子,那賈誼接下來的建議就成了炸鍋油條。賈誼見自己的建議被采納,決定趁熱打鐵,又向劉上了道奏折,而正是這道奏折差點把長安城攪翻了,也最終葬送了賈誼的前程。
劉發現幾案下的賈誼奏折,心十分歡喜,他很喜歡讀賈誼的奏折,滔滔辯才,有理有據,讀起來是一種享受。一年多的相處和觀察,劉對賈誼的習性已很是了解。要是賈誼入夜送來的奏折,必有高論。
因此,劉饒有興致地攤開賈誼的奏折,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讀到精彩處,甚至邊拍案邊吟出聲來。
“果然是奇才也!”
劉放下竹簡在殿中踱起步子,時而凝神思索,時而拿起奏折精讀。
一番思索之下,劉隻覺即位以來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雖貴為子,但何曾想到,子也有子的難處,子也不能為所欲為。任命一個賈誼尚且如此多的障礙,自己心中的大政方針就更加無法隨意推行。起初他還以為眾口難調的原因,幾番揣摩下來,他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那些個元老重臣很多並無定見,他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幾十年定製下來,他們樂得坐享其成,已經不想再變,他們害怕再變,若要變,誰來保證他們的榮華富貴和權勢地位不受影響。
不知不覺,宮中刁鬥響起,已是半夜三更了。劉本想連夜召見賈誼,但轉念一想,此事事關重大,應當思慮更加成熟之後,再作定奪,劉將奏折放入密盒鎖了起來,便去了椒房殿就寢。
然而劉似乎忘了一件事,朝臣遞給皇帝的奏折除非是子密使,或重大軍情,或有敕諭明令,都得通過禦史台遞送上去,而且必須由禦史滕刻留底。
也就是,即便劉壓著不,消息都已經走漏了。
一兩內,長安城有大動作的消息不脛而走,已經是沸沸揚揚一片,甚至長安的各大酒肆也都是議論紛紛。
“哎,聽當今朝廷要拿列侯開刀了!”
“在下也聽有這回事,看來朝中又是一場大變!”
“據還是那個名滿下的奇才賈誼之策!”
“乳臭兒,不要命了!敢拿功臣開刀!”
賈誼布衣來到酒肆,坐下三盅酒未完,卻再也喝不下去。他連日來翹首以盼劉表明態度,卻不見有任何動靜,心下懊惱,來酒肆借酒澆愁,卻沒想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心下更是不安,便匆匆拂袖而去。
他來到宮門前,向宮門衛明求見皇上,事情都已經傳揚出去了,如何再能等下去,他想去當麵問問皇上,也好知道皇上的態度。
很快,賈誼便在未央宮後殿見到了劉。
劉仿佛早就知道賈誼會前來問話,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卻是淩厲異常。
賈誼瞥見劉的目光,竟然有絲寒意,忙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劉先道:“賈卿前日上的奏折,朕已細細揣摩過!”他故意將揣摩二字咬得很重,然後又斜眼瞥了下賈誼,隻見賈誼依然肅立,便道:“然則,朕以為,是否操之過急?”
“陛下,此事若久拖不決,陛下的盛世抱負何日才能實現?如今災頻仍,府庫不充,官員奢靡之風漸起,陛下政令不能通行,如不及早應對,隻怕將來更加棘手!”賈誼匍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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