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應外合侵吞國家財貨?
三長史把張湯的好友富戶田信抓來嚴刑拷打,最終逼出一條打垮張湯的大罪狀,張湯每次奏請國策,會告知田信,田信因此獲利巨富,然後與張湯分贓。
彈駭張湯的奏折很快呈到了劉徹的辦公桌上,再一次看到自己信任的大臣招駭奏,劉徹的頭便嗡嗡作響。這是怎了,最近不少事情都跟張湯有關,難道朕真看錯了他?
前不久趙王也送來一份奏折,內容是駭奏張湯身為禦史大夫,自己的下屬魯謁居生病,張湯竟然為他磨足,趙王認為他們關係非凡,可能在密謀。
劉徹不傻,對於這樣捕風捉影的事情自然置之不理,但又不久,屋漏偏逢連夜雨,魯謁居的弟弟又把張湯和魯謁居告了,他們共謀設計陷害禦史中丞李文。
這件事沒冤枉魯謁居,卻冤枉了張湯,李文身為禦史中丞,是張湯的左右手,但他卻厭惡張湯的作派,暗地收集張湯的罪狀準備告發張湯,張湯有所發覺,卻沒有動他,倒是張湯的得力助手禦史魯謁居替張湯出頭,告發李文,張湯借口把李文給收拾了。
後來魯謁居病死,魯謁居弟弟犯法蹲了號子,他希望張湯看在哥哥的麵子上,救他一命。但張湯為了不給他人口實,假裝對魯謁居弟弟的事漠不關心,實際上他是想暗中操作。可沒想到魯謁居弟弟腦子不打彎,他沒想過堂堂禦史大夫是不能隨意徇私枉法的,他想到的張湯忘恩負義。
魯謁居弟弟遂惱羞成怒,把張湯給咬了,連帶著死去的兄長,他以為搬出兄長更有服力。魯謁居若在有靈,得氣得再死一回。
告發狀落在了另一位禦史減宣手上,這位減宣,接手過主父偃和淮南王的案子,比起張湯來,辦案比較公正,所以與張湯有不合。
他把告發狀藏了起來,暗地調查,並未上奏,減宣的想法是查實後,再上奏不遲。劉徹起了疑心,就李文一事曾經問起張湯,“李文這事是怎引起的?”張湯一聽,心想皇上怎突然問起這件事,他故作驚訝道,“可能是李文的仇人告發的!”
劉徹噢了一聲,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如果沒有三長史的告發,劉徹早就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但是現在這份奏折讓他對張湯的人品出現了懷疑,為了證實自己的疑慮,他再次傳召張湯。
張湯一來,他劈頭蓋臉的了句,讓張湯愣住了,“朕的打算,商人都知曉,從而囤積居奇,朕看是有人把消息透露給了他們。”張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皇上這是問話還是責備。他很快反應過來,皇上這問是在懷疑他,如果有,那就是他監管不力,如果沒有,事實怎解釋。為今之計,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能認罪,把罪責推掉,鑽到他的套子去
張湯再一次故作驚訝道,“肯定有人這樣做!”
劉徹看著張湯的神態,聽著他的言語,突然感覺一陣作嘔,心中大罵,“還在騙朕,這就是朕的重臣。”
張湯不敢直視劉徹,他不知道,如果他看到劉徹,他一定會為剛才的話後悔,此時的劉徹,眼神中已經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張湯心中失落地從未央宮出去,到目前為止,他都不知道,那篇彈駭他的奏折正直挺挺地躺在劉徹的禦案上。張湯出宮的時候,減宣正往未央宮而去。他們在司馬門相遇後,禮節性的抱拳問候。
張湯垂頭喪氣的樣子已經讓減宣猜出了幾分,他回望著張湯落寞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他一咬牙,一頭紮進了宮中。
減宣把魯謁居之弟的供詞和他多日來收集的張湯的罪狀。減宣是得知三長史彈駭張湯後,才敢最終出手的。
劉徹看了罪狀,一拍龍案,勃然大怒,“果然是詐忠之人,來人呀,命人趕緊帶著罪狀,斥責張湯。”
張湯今出門以來,老覺得右眼皮跳,今不明不白的被傳召過去,然後一次不明不白的談話,雖然皇上沒有當場表態,但是以他多年伴君的經驗,皇上對他有不滿。
是福是禍,隻有知道了。張湯回到府中,就有人把三長史告發他的消息告訴了他,正當他為如何反擊他們頭疼的時候,使臣就領著一群凶神惡煞的甲士來了。
印象中,這種場合,是他出去抓人時才有的,如今卻輪到他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使臣宣布了張湯的八項罪狀,把張湯驚愕地半不出話來。
“臣不認,不認…臣不服”張湯嘴喃喃地爭辯道,他忽而高聲喊著要麵聖,要辯白。
甲士們把他攔住,使臣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派人回宮中請示劉徹。
張湯一心等著皇上或皇上的赦免聖旨,卻見到了同僚趙禹。張湯的頭皮一陣發麻,心知道,完了。趙禹雖然跟他交情不錯,但此人是典型的酷吏一個,話回來,不是酷吏也不能跟他有交情。趙禹雖能力不凡,在周亞夫做丞相時,卻被周亞夫棄用,原因就是此人冷峻,不講人情味。平日隻有別人拜訪他,他從來不回訪別人。
張湯猜得不錯,趙禹第一句話便是指責,“閣下為官多年,卻不知分寸,”趙禹頓了頓,他瞥見張湯的淒涼,卻沒一絲心疼,他繼續道,“閣下處死的人不計其數,皇上今日法辦你,既是他人指控閣下的罪狀都有依據。”
張湯看了趙禹一眼,歎了口氣,但依然沒有回話。
“皇上的意思…”趙禹給張湯倒了杯淡酒
張湯心中的一驚,“皇上的意思?”
趙禹漠然地點點頭,“為今之計,君唯有自裁,奈何還要對質?”
張湯向北撲通跪下,淒涼大哭道,“臣未有寸功,起自刀筆吏,陛下不棄,乃至三公,如今無以塞責,自當以死寫罪,然構陷臣者,三長史也。”
完,他大喝一聲,拔出其中一甲士的佩劍,往脖子上一抹,鮮血頓時浸漫在青石地板上,格外地唬人。
一位叱吒多年的□□官就這樣謝幕了,他走的時候,眼睛沒有閉上。
趙禹歎了口氣,心中道,“張兄,好走。”
趙禹拋開一片哭搶地的哀嚎,直奔未央宮複命而去。趙禹神色冷峻,他想象著劉徹聽聞張湯死訊的表情以及應對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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