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驚訝是，讓我把話完吧。”姬無羽笑了笑，他沒等路澤言開口就自顧自的了起來，他眼睛望著花板，瞳孔中似乎隱藏著猙獰的惡鬼。

    “她叫雪兒，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同時也是一個神諭者。”姬無羽輕輕的著，思緒飄回了遙遠的過去。

    “那時的我隻有十幾歲，具體多大已經記不清了，我隻記得那時候神諭這種能力還沒有被人們接受，女巫埃西斯被燒死在十字架上，那時候神諭二字是禁止的。”姬無羽的語調很輕，這樣就露不出一點情緒。

    兩人中間點著一隻蠟燭，兩人如同地獄深處的幽靈竊竊私語。

    “那時候，雪兒覺醒了奇怪的能力，她可以觀察人內心的善惡，一個人想要做什她都一清二楚。”

    “神諭·心靈？”路澤言歪了歪頭，他想起了自己見到的第一個神諭者。

    “是的。”姬無羽點了點頭，“那時候，我正蹲在路邊，我太餓了，想要去偷點東西，我的想法正好被路過的雪兒聽到了，於是她走過來給了我一個麵包，她笑著對我偷東西是不對的，你要做個好人哦。”

    姬無羽回憶起那個畫麵來不自覺的笑了，仿佛那熟悉的笑臉近在眼前，他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那張臉，可是他摸到的隻有空氣。

    姬無羽的眼神暗淡了一下，“當時的她是那美，身上帶著淡淡的清香，絲毫不在意我是一個流浪的孩子，我在那一瞬間愣住了。”

    “她對我笑了笑，她問我有沒有家人，我搖了搖頭。”

    “隨後她對我，那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了，我當你的姐姐吧。”

    “當時的我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她真的很漂亮，她為了我不會墮落成壞人，寧願收養一個來曆不明的野孩子。”

    “可你最後還是成了壞人。”路澤言幽幽的。

    姬無羽笑了笑，“壞人？請先聽我講完吧。”

    “後來，她為了讓更多的人不再想我一樣墮落，她決定加入當時的諾亞方舟，她告知了他們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夠幫助他們。”到這，姬無羽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這一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人們紛紛要來看這個擁有神奇能力的女孩，諾亞方舟非但沒有保護她，反而把她關起來做研究。”姬無羽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正常了，他的瞳孔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似乎要把整個世界都燃燒。

    路澤言的心髒無聲無息的疼了一下，看似正義的組織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人性的扭曲確實讓人歎息。

    “後來，我來看她，當時她被關在培養罐，渾身插滿管子，臉色蒼白，可是她還是強行擺出一個笑臉來看著我，她對我不要害怕，我這是在做好事，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不相信她沒有讀出我內心的悲傷與憤怒來，他們明明這樣對她，可她還是沒有憤怒，她為了別人的幸福不惜犧牲自己！”姬無羽的語速越來越快，身上也散發出不穩定的波動，周圍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一些無形的利刃。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周圍的異樣也隨即消失，他喘了口氣，隨即繼續幽幽的道。

    “後來，她死了，是神諭榨取過度而死，他們活生生的把一個女孩當成工具用死了！”到這，姬無羽剛剛平複下去的心情幾度要重新暴怒起來。

    “她為了人們的幸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諾亞方舟的人為了掩蓋自己的惡行卻對外聲稱她是一個怪物，已經被處死了。”

    路澤言心一驚，無言的悲傷席卷而來，他簡直感覺自己不能呼吸，為了人們的幸福付出生命的代價，最後卻被打上怪物的標簽！

    “她死了，我把她埋葬了，但是我不相信她會死，她這樣的人憑什就這樣死去！我要讓神降臨，我要祈求神複活她，我要和她一起生活下去！”姬無羽看著路澤言的眼睛。

    “可那會死很多人。”路澤言淡淡的。

    “沒錯，是會死很多人，可當初她救了那多人，最後她卻死了，憑什！”

    “當死去的都將死去，為了這些賤民，她失去了寶貴的生命，最後還被唾棄，我無法忍受。倘若應當受到製裁的安然無恙，付出的人卻背負著罵名死去，誰還會相信神的榮光！”姬無羽冷冷的著，他真像一個君王，一個暴怒的君王，一個悲傷的君王，一個孤獨的君王。

    “所以……你就成立了那落珈？”路澤言輕輕的問道。

    “是的，我成立了那落珈，隻為了讓這個世界付出代價！”

    “為了一個女孩……”路澤言睫毛微垂，不知道他在想什。

    “如果……你的女孩也遭受了這樣的事情，你會怎做？”姬無羽直視著路澤言，他眼睛微眯，似乎想要看出什來。

    路澤言眼神淡漠，似乎完全不在意，“我會毀掉這個世界！”

    他的那輕鬆，仿佛隨口就來，可是那誓言是那重。

    姬無羽笑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比起我來，你才是最大的魔鬼，你才是暴君，你才是……最孤獨的人！”

    似乎有一聲冷笑響起，路澤言的眼神波動了一下，那是體內的另一個路澤言的笑聲。

    “不早了，路兄，我先回去了，和你聊很開心。”姬無羽拍了拍路澤言的肩膀，隨即走出了房間。

    房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孤獨的路澤言麵對著桌子上的燭火。

    路澤言靜靜的看著搖曳的燭火，他的表情無悲無喜，仿佛一個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