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笙歌意猶未盡,將手微微上移,遮住了大聖的眼睛。
鴉羽似的長睫毛,掃過掌心,笙歌覺得手癢癢的,但是卻始終沒有縮回手。
哪怕是在夢中,對上這雙眼睛,她依舊會下意識緊張,剛才的掐臉就好似褻瀆。
笙歌也不知,這到底是那些年被如意金箍棒揍出的心理陰影,還是不願麵對夢境的逃離。
多少年了,她日思夜想希望大聖能夠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麵前,如意金箍棒在手,無懼天下。
等來等去,竟越發的近鄉情更怯。
她混不吝死皮賴臉,如今卻恐慌難過。
笙歌一隻手覆在大聖的眼睛上,另一隻手放在心口,感受著心髒強有力的跳動,就好似經由那顆心髒輸送的不僅僅是賴以為生的血液,更是她不斷走下去的動力。
人們常說,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可她的初心是什呢?
最開始得遇大聖,大聖刺激她求生的欲望,給予她自保的能力。
是後盾,亦是前方。
時至今日,她可以毫無遮掩的說出無大聖,便無她。
“大聖,現在的我已經很厲害很厲害了。”
“再也沒有人能把我逼入當年的生死危局。”
“所以,你回來好不好。”
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負擔和壓力。
她亦師亦友,視為摯親的大聖,毫不猶豫將心剖出來給了她。
可大聖自己卻吉凶未卜,生死難料。
她有悔!
那份悔意,沉甸甸的壓在她心頭。
是不是……
是不是隻要再強一點,就不必牽累大聖遭遇這些來自於她的磨難了。
“很厲害?”
“依本大聖看,不見得。”
狂妄囂張,讓人恨的牙癢癢的聲音。
笙歌的手似觸電一般猛的縮回,眼睛睜的遠遠的,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跳了起來,發展似的站在床邊。
大聖?
真的是恢複如初安然無恙的大聖!
笙歌先是一喜,可心中的歡喜還來不及炸開,便被漫無邊際的尷尬所淹沒。
所以,她剛剛做了什?
先是對著老父親似的大聖耍流氓,然後可憐巴巴的央求?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厚顏無恥的對著大聖說她已經很厲害很厲害了。
現在選擇就地去死還來得及嗎?反正陳阿嬌的心願她已經完成了。
“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
大聖勾勾嘴角,戲謔道。
笙歌:……
Σ(?д?lll)
她現在隻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半晌,笙歌心中的尷尬才微微散去一些,輕咳一聲,小聲道“都好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似是承載著無數小心翼翼的期盼。
“嗯。”
“都好了。”
“你不必覺得虧欠於我,若不是你,我不可能知曉天外有天破碎虛空超脫束縛,因緣際會,那顆心髒也許就該是你的。”
大聖抿抿嘴,看出來笙歌的忐忑和不安。
他一手教導出的人,何必如此的糾結小心。
“而此次能夠複原,也有賴於你的籌劃滋養。”
“笙歌,你不欠我的。”
他與笙歌之間,談虧欠更像是一場笑話。
本質上,誰都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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