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之外的北齊境內發生著可以影響整個江湖百年格局的大事之時,大夏也不平靜。
千瘴山一戰大夏大敗北齊,勢如破竹地將北齊大軍趕回自己的國土。
這時也顯現出龍初見的強硬手段,在朝堂之上連續傳達緊急文書,將二十萬大軍在不到一月的時間內從大散關奔赴到雁門關,而並非乘勝追擊侵占北齊領土。因為那樣做肯定會遭到強大的反彈阻抗,大夏現在沒有那個精力。
顧青這位僅次於飛將軍李封城的老將軍在接到這二十萬大軍之後便從一隻安穩的兔子變成了一頭凶猛的老虎,開始展露自己的獠牙。
這幾日捷報連連,大夏舉國歡慶,到處張燈結彩宛如新年。
但也有人暗自垂淚。
這勝利的果實越甜,有人的內心便越苦澀。
一入軍營不由己,十人同去三兩歸。
李二爺看著眼前的撫慰金,隻感到胸中一陣悶堵,手中的拐杖不斷地點著地麵。李二爺的老伴已經昏死過去了,被下人攙扶到屋內歇息了。
李二爺走出自家宅院,聽著街坊鄰居的奔走相告的歡呼聲,更是心中煩躁,脫下外袍擲在一旁然後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台階上。
不能哭,這是光宗耀祖的事兒,你對不對。
可是想起兒子平時孝順的模樣,李二爺的臉龐一陣抽搐,還是不由自主地流了淚出來。
殷紅畫卷上的一滴濃墨。
或許不止一滴,但絕對無法遮蓋整個畫卷的色彩。
人命無貴賤,但蕭公子的那一滴墨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
雖然知道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但大捷歸來卻數日不見蹤跡,猜測之人愈來愈多。
龍初見沒有管,這種事也沒有辦法管,也無需管。
實際上,這幾龍初見也消失了。
消失的不止她,還有紙上人,還有花憐夢。
雪域,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打在臉上的風也是幹淨的,幹淨得要打出些血來才罷休。
在這唯有雪狼才能高傲的活下去,其他的隻能匍匐著臣服於大自然的威壓下。
幾十年前有一頭雪狼王被一個女孩帶出了雪域來到繁雜的塵世間,見過了一些人,經曆了一些事,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當年的女孩已經不在了,但是她和那頭雪狼王的名字卻還在江湖上流傳著。
女孩叫笑笑,雪狼叫月光。
龍初見用有些僵硬的手解開腰間的錦囊,拿出一枚青竹葉放在唇邊。
在這片終年隻有寒風呼嘯的苦寒之地上,一首斷斷續續甚至還有些跑調的吹葉曲是那清晰那新奇。
曲聲隨著寒風吹到雪域的各個角落,像一雙手,在召喚著什。
一聲長嘯。
清冽,寒冷,如這雪域萬年不化的玄冰。
龍初見精神一振,就連吹葉曲都流暢起來。
可是馬上她就吹不出來了。
龍初見已經呆住了。
無論是誰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會呆住的,就連抬腿這種念頭都無法生出。
萬狼奔騰!
若非今日所見,龍初見根本無法想象在這雪域之中竟然有這多的雪狼。在這無邊無際的雪域中,仿佛所有的雪狼都匯聚到了一起。
白色的潮流,像一條白龍,卻是那悄無聲息,地麵沒有絲毫的震動。寂靜,才最為可怕的聲音。
雪域原本明亮得刺眼的光芒突然間暗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遮擋一切的影子。
白色潮流猛然停下,就像一片巨大的琉璃瓦擋在潮水前麵。距離龍初見隻有數丈,龍初見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銀色的雙眼,不含一絲雜質的白色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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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初見感覺自己的心跳隨著這一聲聲短促的沉重的聲響的節奏跳動起來。
雪域更加安靜了。
白色潮流從中分開了。
如果雪狼是生的王者,那龍初見眼前的這一隻便是王者的統治者。
它沒有比其他的雪狼更加高大,沒有任何特殊的標誌。
但是它是那耀眼,就像當年的君七,如今的蕭公子,萬千人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
它從自己的臣子分開的那條路上緩緩走來,來到龍初見的麵前。
盡管龍初見在低頭看它,但她總感覺自己在仰視,這是一個帝皇擁有的威嚴。龍初見雖然也是一國女帝,但身上那種氣勢卻是遠遠不及。
龍初見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但有些話是必須要的。
“君七傳人,劍閣第三代閣主蕭公子有難,需百年雪狼心頭血。還望月前輩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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