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紛揚揚地從空中落了下來。又是一個冬。
狂風怒吼著,它卷著雪花,狂暴地掃蕩著山野,搖著樹木的軀幹,似乎要和它有某種血海深仇,非要將它撕成碎片。它霸道地撞開了門窗,冷森森的雪花,闖進了屋子,肆意侵略著每一寸地盤。這年的冬,似乎來得平時早許多,也格外冷。
藍若國國王蜷縮在床上,緊緊用被子裹住自己,臉色蒼白。
雖然熏籠的炭仍然紅紅的,可是他仍然感到無比的寒冷。
“不會的,他不敢攻打藍若國的,他簽了協議的啊!”藍若國國王那雙似醉非醉的眼睛閃爍著擔憂的光芒,“可是,如果他一直派兵駐紮在鷹愁澗,那藍若國和其它國家的聯係,必將被中斷啊。再了,他若有心攻打的話,又豈會不留意飛鴿傳書?到時候,藍若國勢必會成為甕中之鱉……可是,高逸辰為什突然間要攻打呢?沒有理由啊,當初明明可以將藍若給滅了,他都沒有趕盡殺絕啊……”
藍若國國王在胡思亂想著。
這個冬,格外冷。
那是怎樣的一輪月亮啊!慘白,渾圓,帶著詭異的氣息在雲霧中穿行,卻有著一種悲傷的美感。這是領人恐懼的月亮,使人聯想到蒼白的麵容,想到曠野中的喊。那個夜晚已經過去,而清淡的月光,仍舊會浸入夢境,使人心頭沁生涼意。
楊子凝,就像一個幽靈一樣,再次闖入了白毓萱的夢中。
雲霧繚繞,楊子凝在雲霧深處獰笑著,那雙空洞的大眼睛,布滿了鮮紅的血絲。她的身影,如一道白光一樣,飄忽不定。
“白毓萱,白毓萱……”她的聲音非常空靈,如風吹骷髏般恐怖,讓人不寒而栗,“高逸辰是我的,是我的……你永遠也無法將他從我手中奪走的……”
白毓萱站在雲霧之中,驚慌失措地:“你要幹什?”
“我要幹什?我要將他給搶回來!”楊子凝的目光充滿了凶惡,她狂笑著,“你這個女人,隻不過是個騙子,憑什獨自擁有他?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可汗,而你隻不過是大周皇帝和**私生女罷了……哈哈……”
“搶?”白毓萱渾身一顫,臉色蒼白如雪,“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你要將他……”
想到這,白毓萱激動了,她大聲:“不要!你不要傷害他!如果你恨我的話,你把我的性命拿去,千萬不要傷害他!”
“為什不要傷害他呢?”又一道白影出現了。
那熟悉的麵容,那清脆的聲音,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白毓萱驚愕地看著那張清秀的麵龐,渾身在微微顫抖著。
“怎了?姐,不認識我了嗎?”倩雪邪惡地笑著,一步步走了過來,“才分開幾年啊,你怎就將我給忘記了呢?”
“倩雪,是你?”白毓萱微笑著,她連忙衝了過去,試圖握住她的雙手。
可是,她的雙手中,握著的隻不過是冰冷的空氣。
“哈哈……”倩雪獰笑著,“我已經死了,隻不過是個鬼魂罷了。鬼魂,又怎會有肉體呢?”
“倩雪!”白毓萱苦苦哀求道,“你一定要幫幫我,千萬不要讓楊子凝傷害可汗啊!不要!”
倩雪臉色陡然一變,厲聲喝道:“我為什要幫你?你享盡榮華富貴的時候,替我考慮過嗎?連覓雪都能當上將軍夫人,而我呢?永遠隻能是個下人!還口口聲聲和我是好姐妹呢,這就是我的好姐妹?綺蓮公主將我剖腹而死的時候,你在哪?你有想過替我複仇嗎?如果不是她被雷給霹死,那我心中這口惡氣,豈不是永遠也出不了了嗎?”
她越越激動,兩隻美麗的大眼睛中,射出兩道駭人的寒光。
楊子凝在一邊笑道:“倩雪,別跟她羅嗦那多!這個女人妒忌成性,哪配擁有可汗?走,我們一起去找可汗,一定讓他回到我們身邊!”
話音未落,隻見她們倆個化成一團白霧,迅速消失了。
“不要……”白毓萱驚出了一身冷汗,從睡夢中驚醒。
“怎了?”高逸辰看著她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無比愛憐地替她拭去汗水,“又做噩夢了?”
“別離開我!”白毓萱緊緊握著他的手,眼睛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我不讓你去鷹愁澗,不要去……我怕,我好怕再失去你……”
高逸辰微微一笑,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傻丫頭,不會有事的。”他溫柔地將她擁在懷中,“這次主動權在烏蘇手中,而且孤又沒有要打。不替閼氏複仇,孤心中永遠不會安心的。”
一想起傲寒閼氏死時的慘狀,他的心就在滴血。不管她是一個如何自私如何殘忍的女人,他都無法將她給忘記。畢竟,他的身體,流著她的血液。這種血緣關係,是永遠也無法阻斷的。就像皇上和白毓萱一樣,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淡淡的,但是他們彼此的心中,仍然在係掛著對方。
“去也行,不過得我陪你。”白毓萱將臉深埋在他那溫暖的胸膛中,輕輕地,“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永遠不要。”
高逸辰聽了,微微一笑。
他輕輕地撫摸著那柔順的長發,溫柔地:“好,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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