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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飛龍抵達都梁縣城時,已是第五傍晚時分。
按照爺爺提供的路線,他先是由陸路乘車到揚州,又由揚州的寶應乘船直達都梁。
商船在都梁縣城碼頭靠了岸,董飛龍提著行李箱下了船,跳上河岸。
都梁是個山水之城,主街道南北走向,街道北麵,沿著山腳,蓋著一排排黑磚灰瓦的房子,有二三層,有三四層,但一層的居多。
看得出來,這些房屋大都是明清建築風格,磚體結構,梁、柱、檁直接結合,鬥拱明顯減少,顯得穩重、嚴謹而又大氣。
董飛龍正在行走之時,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男人,向他這邊飛奔過來,然後順著一條巷子鑽了進去。
沒多二分鍾,十幾個巡警,端著長槍,向他這邊追過來。
董飛龍一眼就看出來,這些警察是在追擊那個穿長袍的中年男人。
那十幾個警察把董飛龍團團圍住,其中一個巡警端著槍,上下打量著董飛龍,大聲喝道:“你他媽的,還想跑?往哪兒跑?”。
董飛龍停住腳步,兩手仍然提著行李箱,他望著眼前的警察,心明白,他們追過來,並非是要抓捕自己,而是要抓捕剛剛從他麵前飛奔而去的中年男子。
然而,用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話,無疑是把自己當成了要追擊的中年人。
他望著警察,微微地笑了笑,道:“這位老總,你的話我聽不明白,什跑不跑的?我幹嘛要跑?”。
一個警察把一幅畫像展開,對著董飛龍左看右看,然後問道:“你是幹什的?”。
董飛龍不緊不慢地答道:“不幹什,走親訪友”。
“走親訪友?走的是哪門子親戚?訪的又是哪個友人?”。
“先能告訴我,我犯了什王法嗎?我為什要回答你的問題?”。
警察把眼睛瞪的溜圓,道:“唷,你子還來勁了,話口音不像我們都梁人,你是哪人?”
“j,白龍鎮”。
“白龍鎮在哪兒”。
董飛龍笑而不答,心想,告訴你還不是等於白。
這時,一個領頭的警察走上前來,這個警察是個中年人,留著一撮胡子,他把一副白手套取下,拿在一隻手中,又從腰間掏出一把短槍,他上下左右打量著董飛龍,然後問道:“子,畫上的這個人你看沒看見,剛剛就是朝著你這邊跑過來的,千萬別告訴我,你什都沒有看到”。
董飛龍心當然清楚,這些警察拿著畫像到處追擊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個要犯。
他本想告訴他們,那個人鑽進巷子去了,但轉念一想,要抓捕的人,不一定都是壞人,就像戊戌變法中的六君子,雖然被砍了頭,可那都是維新仁義誌士,並非什壞人。
他心清楚,此刻,如果把剛剛鑽進巷子的男人供出來,自己可以立刻脫身,省的在這被盤問。但轉念一想,如果那個男人不是壞人,落入這些警察手,那豈不是必死無疑,那自己豈不成了這夥警察的幫凶,成了一個間接的殺人凶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何況自己是個行醫之人,更不能害人性命。
想到這些,他搖了搖頭,道:“街上人這多,我可沒有在意,也沒見過這個畫像上的人”。
“我告訴你,如果知情不報,或者欺騙老子,別怪我手的家夥不認人”。
胡子著,一抬手,用槍抵住董飛龍的太陽穴,然後凶狠地道:“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董飛龍鎮定地道:“我的可都是實話,我真的沒看見畫上的這個人。你看,你的槍都抵住了我的腦袋,我敢欺騙你嗎?我可不想被你打一槍,年紀輕輕的,到閻王那兒報到”。
“諒你也不敢,不過,你子伶牙俐齒人。你是幹什的?”。
“我隻是一個行醫之人”。
“喔,行醫之人?話這文縐縐的,就你是一個郎中不就得了。”到這兒,胡子盯著董飛龍的眼睛問道:“你會看病?”。
董飛龍並不回避警察的目光,而是反問道:“怎著,瞧不起人?”。
胡子似乎不相信,他望著董飛龍,把槍收起來,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笑道:“一個毛頭夥子,能看什病?我可正兒八經地告訴你,欺騙長官,那可是要吃槍子的。要不,這樣吧,你先給我看看,我倒要驗證一下,你是真的會看病,還是假的會看病”。
董飛龍也不回答,望著胡子,笑道:“能否把你的舌頭伸出頭?”。
胡子好像存心要試試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醫術,也借此判斷他所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會看病,那明他的話就有水分,弄不好是跟自已要抓的要犯是同黨,故意站在這兒拖住他們,為要犯爭取逃跑的時間。
要真是這樣,得先把這個郎中抓起來再,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想到這,胡子把舌苔主動伸出來。
董飛龍放下手中行李箱,仔細地查看著胡子的舌苔。
隻見胡子的舌苔薄白,舌質淡紫,舌尖上有十幾個清晰可見的瘀點。
觀察了一陣之後,董飛龍望著胡子,笑道:“讓我你的情況吧,對與不對,請你回應一下便可”。
“你,我聽,對與不對,我心自然清楚”。
“如果我沒錯的話,你的上腹部經常隱隱作痛”。
隻聽這一句話,胡子就把眼睛睜的老圓老大,他望著董飛龍道:“還別,你子的真準。我的上腹部,動不動就痛,反複發作,看了好多醫生,也吃了好多副中藥,就是他媽的總也不見效果”。
“你這種腹痛,最起碼有三年左右的曆史了,而且每次飯後都要嚴重一些”。
胡子的心已經佩服幾分,看一下舌苔,病齡的如此之準。於是,他笑道:“年紀輕輕,看的還真夠準,我的腹痛差不多三年了,接著往下”。
董飛龍又道:“你平常一定是喜熱怕冷,嘴也經常泛吐清水”。
胡子笑了笑,抬起手,一拳打在董飛龍的肩膀上,好像早忘記了要抓要犯的事兒,道:“沒看出來,你子還真有兩把刷子,的太對太對了,我就是這樣的,喜熱怕冷。敢問郎中,我這是什毛病?你可有什好方法能治好?”。
董飛龍:“你呀,這是脾胃虛寒,就是此時此刻,你的上腹部是不是還在隱隱作痛?”。
“是的,從早晨到現在一直痛的受不了,這不,我是硬撐著的,可是,最近亂黨分子活動猖獗,上峰要求我們迅速抓住頭目,我也是沒辦法,不然早請假在家休息了”。
“老總,你紮過針灸嗎?”。
“紮過,紮過,不就是銀針嘛,怎能沒紮過呢,我這毛病都幾年了,前後也有好幾個老中醫都給我針過,痛苦沒少挨,可這病就是不見減輕。唉,這現在的中醫,都怎了,一個的腹痛都治不好,難怪現在好多人生了病,要去看西醫”。
董飛龍笑道:“那老總為何不去看西醫?”。
“怎沒去看呀,這都梁城就沒二家西醫館,我還去了金陵、揚州看呢,那些藥片他媽的賊貴,錢花了,可是屁用沒有,照樣痛的我半死不活的”。
“那我給你針針,如何?”。
胡子問道:“就在這大馬路上?站著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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