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所以你打算怎做,要去救下九靈嗎?”
妖王:“現在暫且不必,沈秘應該不會傷害她,他隻是想利用九靈要挾九個魔頭離開魔界罷了。”
隻是單純的利用倒還好,秦淼怕的是沈秘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
秦淼:“可我不認為沈秘會放過九靈,依照他在幻境中的表現,他極有可能會毀了九靈。沈秘已經與九個魔頭撕破臉了,你認為他還會放任九靈為他們所用,時時威脅自己的安危嗎?”
妖王變了臉色:“你是毀了?”
秦淼沒有半點笑的意思:“沒錯。所以在他離開魔界之前,我們得想辦法將她救出來。”
沈秘的確是鐵了心要與魔界分道揚鑣,他要將自己這多年積攢的所有寶物運出魔界。
這幾日魔界進來了很多異界的人,他們是沈秘從人間帶過來的,都是些會念咒畫符的道士。他們對其餘事物並不關心,隻埋頭搬運著沈秘的錢財和寶藏。
九靈覺得比起魔界魔頭的身份,沈秘更看重他的道士身份,他估計在人間養了不少的道士,而且個個都乖巧聽話。
九靈腦門上被貼了一張定身符,這個定身符的作用並非將她定住,而是將她困在沈秘身邊五步之內,一旦她走出這個範圍,她便會再一次體會魂魄與肉身分離的痛苦。
她想揭開這個符,可一碰到手指就化成一攤軟肉。
沈秘忙著指揮道士搬運一袋袋的錢時,九靈就坐在一邊的石頭上,百無聊賴地微仰著頭,將額頭上的符紙吹得飄起又落下。
錢財搬運地差不多了,沈秘也在九靈附近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他已經命人搬走了大半,現在這一部分大約用半就能搬完。
九靈找他話:“喂,沈秘,你要這多錢有什用,一輩子都花不完吧?”
沈秘:“那又如何?”
九靈:“既然用不掉,你收藏它們也就沒有意義了啊。”
沈秘:“我就是喜歡錢。”
九靈撇撇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你離開魔界後還能去哪兒呢?人間還能容得下你嗎?”
沈秘:“他們容得下我又怎樣,容不下我又怎樣,真看我不順眼,就親自將我趕走便是。”
九靈覺得,這句親自趕走,似乎主語並非是人間,而是某個人。
她忍不住揚起一根頭發,偷偷向沈秘頭上靠近,剛剛找到他頭上的一根頭發,沈秘就突然揮手,拽住她的頭發並扯斷。
九靈疼地“嘶”了聲。
沈秘:“不要妄想打探我的事。你應該清楚,你這些本事都是我給的。”
九靈縮了縮脖子,立馬慫了:“知道了……我保證不再冒犯你了。”
沈秘也不再多做追究。
九靈:“那……等你離開魔界,真的會放過我嗎?”
沈秘摸著下巴,回頭看著九靈,挑唇一笑:“你呢?”
雖然他的笑容與往日相比並無什不同,但在此情此景,配上這一句話,九靈覺得他笑得有些殘忍。
沒有正麵的回答就是拒絕了。
九靈恍然,原來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過她。
起沈秘和九靈的交情,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九靈甚至一度認為十大魔頭麵對她最好的就是沈秘,但昨日沈秘毫不手軟地將她的魂魄逼出體外時九靈突然明白,他對她,沒有什好與不好,在沈秘眼,她和他養得這些道士可能都並沒有什不同。
至今唯一能得他另眼相看的,或許隻有鬥了。
可是為什唯獨鬥能獲得他的青睞呢?
不行,現在不是想這個時候,她得想辦法趕緊揭下這張符咒,然後離開沈秘的視線。
九靈暗暗又試了一次,仍然拿這張符一點辦法都沒有。
期間九大魔頭挨個來看了一遍,找了無數千奇百怪的理由接近九靈,想替她取下符咒。
無一成功。
沈秘繼續做他的事,絲毫不在意他們這邊的動作。
他自然不在意,因為他自信沒有誰能揭開他畫的符。
九大魔頭實在沒辦法,垂頭喪氣地走了,走時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一眼沈秘的背。
錢財全部從魔界轉移出去的之後,沈秘讓那些道士先走。他拐進了一條路,九靈此時急得一身汗,不想靠近沈秘卻又在他快要走出五步遠時快走跟上。
這條路沒布置多少蠟燭,顯得更暗,九靈的聲音也幽幽的:“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啊?”
沈秘有些不耐煩:“你閉嘴。”
這要是擱以前九靈早就跳起來了,可是現在她不敢造次,隻能乖乖閉嘴亦步亦趨。
她突然想起妖王。
她已經快兩沒回屋休息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她。
他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嗎?
見自己沒回來他會著急嗎?
他會來找她嗎?
九靈從一出生便知道自己體力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因為這力量的存在,她從來不懼怕任何人,也不需要被救。現在這種希望有人來保護自己的感覺應該是陌生的,可是品嚐起來卻又有些熟悉。
似乎在多年以前她也曾經被符咒控製過,然後總會有人不辭辛苦地趕來救她,然後和她一起被困住。
真是個傻瓜。
她希望妖王不要也這傻。
漆黑的路走到頭後是一麵牆壁,壁上很濕,點了一盞燈,蠟燭快燃盡,火光微弱。
九靈在魔界生活了二十多年,這卻從未來過。
不隻是她,這樣一條黑路連偷都懶得走吧。
沈秘取了些蠟淚,在牆上畫了一個符。
符畫好後,最開始的那一點蠟淚還未凝,可見其手速之快。
等最後一筆蠟淚也凝了,整個符就燃了起來,像是有無數的蠟燭在燃燒。然後牆上一處石頭有了鬆動。
沈秘抽出石塊,扔到地上,從麵取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
他似乎還挺寶貝,仔細吹淨了表麵的灰塵,然後放入懷中。
九靈沒忍住:“是什書?”
問完就對上沈秘不耐煩的神色,立馬懺悔:“我不想知道,不用告訴我。”
沈秘:“去找鬥。”
他隻是隨口一,並非征求九靈意見。完自顧折身從路往回走,九靈保持好四五步距離跟著他。
鬥不在他自己屋中,那便是在九靈屋中。魔界不,但他能活動的範圍其實不大,除了悶在自己屋,鬥一般會去找九靈玩。
沈秘很清楚,替鬥收拾些換洗衣物便往九靈的石屋走去。
方才九靈有一瞬的失神,沈秘其實有多副麵孔,但她沒見過沈秘露出那般溫柔的神色,就像是在為自己的親人準備細軟,細致而專注。
但再溫柔也掩飾不住他要殺了自己的事實,九靈從驚詫中回神,然後步入惶恐之中。
石屋有一陣花香。
九靈和沈秘一進門就聞到了,但味道很淡很淡,他們也沒在意。
或許是鬥折了幾束花插在房間,反正他經常會這做。
越靠近房間,花香越濃鬱,沈秘突然發現這花香藏了一絲血的氣味,他有不好的預感,正要拉著九靈後退,腦子卻空了。
什都沒有,沒有色彩,沒有聲音,一片茫茫,仿佛是一張巨幅的畫卷,隻等那執筆之人塗繪。
秦淼和妖王從房間走出來。
製夢之術不僅可以織夢,也能有和幻目一般無二的作用——控製。
妖王:“欸,秦淼,你怎猜到他會到這來,然後守株待兔將他控製的?”
秦淼走下台階,站到沈秘麵前,淡淡開口:“沈秘對鬥很看重,離開魔界一定會帶上他,隻要鬥在我們手,他就不會率先離開,一定會找過來。”
三個月了,距離秦淼上一次見沈秘已經差不多三月了。
隻是那次是在人間,這次是在魔界。
卻恍如隔世。
“又見麵了。”
秦淼輕輕地。
妖王跳下台階,看著她額頭的符:“秦淼,先把九靈的幻境解了。”
秦淼:“好。”
秦淼在九靈麵前打了個響指。
九靈緩緩睜開眼:“什啊,我剛剛是怎了?”
她還是迷迷瞪瞪的狀態,並未看清麵前的狀況,等定睛看到妖王時,她嘴張了張。
“原來你也是個傻瓜。”
妖王不明所以,他還什都沒什都沒做,怎就挨罵了?
“誒,你……唔……”
秦淼輕笑,掩麵錯開視線。
妖王從臉紅到了脖子,一把推開她,目光躲閃:“你做什!”
光化日之下,秦淼麵前……居然做出這種事……
九靈笑嘻嘻:“親你啊,好久不見了,你有沒有想我啊。”
妖王嘟囔:“什好久,才不到兩。”
九靈:“有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沒聽過?”
妖王別開頭,眼角餘光卻忍不住去看九靈:“這種酸溜溜的話我自然沒聽過。”
九靈:“切。”
妖王:“你這額頭上貼了什符,辟邪的?”
九靈:“定身符,沈秘貼的,為了控住我。隻要我離開他五步之外,就會魂魄離體,香消玉殞。”
妖王聽了前半句還對沈秘恨得牙癢癢,想走過踹一腳,可聽到“香消玉殞”四字又好笑,那股子恨意都散了不少。
她還挺會給自己找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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