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搗了下秦淼的胳膊“他要幹嘛，跳河陪葬？”

    秦淼“應該不會，看著不像。”

    妖王喃喃自語“我感覺挺像的啊。”

    陳無牙走到忘川河邊，看著平靜無波的河麵。

    “對不起。”

    他的聲音極輕。

    “一直沒來得及和你。”

    對於星星來，陳無牙是星星的第一個朋友，同樣的，對於陳無牙來，星星也是他第一個朋友。

    陳無牙一身公子脾氣，對誰都是呼來喝去，沒哪個鬼願意和他做朋友。他一直孤孤單單的，被排擠，受孤立。他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依舊我行我素，其實在心，他比誰都怕安靜。

    有時候悶得狠了，他會故意找別的鬼麻煩，吵個嘴，打個架，讓日子過得稍微有點不一樣。

    後來有了星星，可是再後來，又沒有了。

    陳無牙在懷摸了摸，掏出零零碎碎的十兩紙錢，他將錢一把扔到忘川河。

    那些紙錢飄揚著落下，散落在不同的水麵。

    他曾經為了一身公子哥穿的錦繡衣服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湊錢，想著如果自己把十兩紙錢湊夠了，他們之間的結是否可以一筆勾銷，她會不會原諒他繼續和他做朋友。

    “這是十兩紙錢，給你。對不起，我當時不應該為了錢和那些鬼打賭把你推到忘川河，這算是我的賠禮，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嗎？”

    他連見麵時該的話都想好了，來來回回改了十多次又練習了十多次才讓自己不結巴。

    可現在她不在了，那件他希望一筆勾銷的事，永遠也勾銷不了了。

    結齡主簿馴養的鬼差效率很高，暗夜結束之前就把推星星的鬼魂全部帶回了陰間。

    結齡主簿就站在他房前的空地上，背著手低著頭。

    也不知他忍受了多久，才足以讓自己的表情不至於太失控。

    他回過頭時，神色與工作時一般無二，似乎下一秒就會出機械的“姓名”二字。

    這是一場審問，暗藏殺機。

    秦淼他們也來了，就站在角落，不止他們，紅枕，孟婆，阿，還有黑白無常，以及數不清的鬼怪遊魂。不過結齡主簿沒空注意他們。

    來龍去脈其實很簡單，黑白無常的手下去陽世帶回一批鬼魂，準備將他們送到結齡主簿那結齡，但是這些鬼魂中途起了逃跑的心思，將黑白無常的手下打了一頓，然後偷跑了。無意中遇到在忘川河邊的星星，星星覺得他們行為古怪，便叫住他們，可是這些鬼魂因為心中害怕，更擔心星星會告密找鬼差來抓他們，於是將她推到忘川河，還用腳踩住她的頭不讓她掙紮到水麵上。

    也許是動靜鬧得太大，又或者是種彼岸花的鬼想起來沒給花施肥，總之有兩三隻鬼來到了忘川河，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最終不敢逗留，落荒而逃。

    事情交代到這，這些鬼魂並沒有絲毫隱瞞。

    他們好像無所畏懼，即便知道星星已經魂飛魄散了，他們也隻是“哦”了一聲，似乎無關痛癢。

    從秦淼的角度可以看見結齡主簿捏成拳的手。

    他已經一把年紀，如果動手和別的鬼較勁真沒有勝算，秦淼實在替他捏了一把汗。

    好在他並沒有。

    他的確生氣，但足夠沉穩。

    結齡主簿“為什要逃？既然已經死了，乖乖投胎不好？”

    “我們又不是心甘情願死的。”

    “對啊對啊，我們是被一個怪物害死的。”

    “那個怪物白頭發，白衣裳，古古怪，就是她用法術害了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