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第364章 全職教育(三)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貓膩 本章:364.第364章 全職教育(三)

    蘇離麵無表情道:“南人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就這失去了,他們會感謝我什呢?周人,除了覺得我是個瘋子之外,也不會感謝我。”

    陳長生想了想後道:“……不喜歡,不感謝,不代表就想前輩死。”

    蘇離道:“轉眼間,十餘年時間過去了,海、寅老頭和聖女峰上那個婆娘,還是一心想著南北合流,可我還是不同意。我不同意,離山就不能同意,長生宗就不能同意,南北合流……永遠就隻能是紙上畫著的一隻大餅,你這些聖人難道不想我死嗎?”

    聽著蘇離這句話,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相著剛從周園離開時,在雪原上看著的那等大陣勢,道:“魔族……也很想前輩死。”

    “是不是覺得這很荒謬?記住,敵人的敵人不見得是朋友,因為中間有個東西叫利益。我如果死了,大陸會動蕩起來,魔君和海又是世間最自信的兩個人,他們有信心能夠利用亂局,從中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所以當然他們都很想我死。”

    陳長生看著蘇離,很認真而且很誠懇地道:“前輩,那為何你不支持南北合流呢?怎看,這件事情對人類都有好處。”

    “對人類有好處的事情,我就要做嗎?好吧,這句話太像大反派的,我收回。”

    蘇離看著他平靜道:“但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被海統治和被魔族統治,有什區別?”

    陳長生很想這之間的區別太大了,種族之間的戰爭動輒會有滅絕的危險,人類之間的戰爭不過是誰低頭的問題,不過他知道,對於蘇離這種人來,被統治本身就是無法接受的情況,二者之間確實沒什太大的區別。

    “前輩,難道您眼中的世界,一直都這黑暗嗎?”

    “不是黑暗的,而是沒有顏色的、寒冷的冰,我過,那是利益。”

    “難道……我們就不能把世界往好處想?”這已經是陳長生第三次問出類似的話。

    “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以前已經發生過很多次,所謂曆史,不過就是當下的證據,所謂現在,也不過就是曆史的重複。”蘇離看著他道:“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周獨|夫,所以無論魔族還是你們周人,我都不會相信。”

    黑柳林再次安靜,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後,忽然開口問道:“前輩,您是在教我嗎?”

    從進入軍寨開始,蘇離與他的交談便多了起來,其後無論遇著刺客,還是遇著大周騎兵,還有交談看似隨意、實際上頗有深意的話題選擇,都表明他在試圖教陳長生一些東西——應該怎樣看待這個世界以及怎樣活下去。

    蘇離看著他微嘲道:“到現在才明白會不會太遲了些?傳聞中你通讀道藏,為何我在你身上根本看不到半點悟性?”

    “可是……這是為什呢?”

    陳長生沒有在意這位前輩的嘲弄,隻是相當不解。他是周人,蘇離是南人,他是國教重點培養的新一代開山怪,蘇離是輩高位重的劍道大自在,二人之間本無關聯,所屬陣營甚至暗自敵對,更不要國教學院和離山劍宗之間糟糕的關係、他和秋山君以往直至將來都可能會發生的競爭,蘇離沒有任何道理像位師長般教導他。

    “因為我很欣賞你。”蘇離看著他麵無表情道:“這個理由夠不夠?”

    陳長生很誠實地搖搖頭道:“前輩,當然不夠。”

    蘇離有些語塞,如果換成別的晚輩,被他這樣耐心教導著,不感激涕零,至少在他給出一個理由後,絕對不可能還要繼續向下追問。他看著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心想也對,如果這個家夥不是這樣的人,如何能投了自己的脾氣?

    “因為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活的時間越長越好。”他對陳長生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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