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煙閣的梁王孫感覺到了肖張的到來。
同為逍遙榜前段的高手,他們彼此之間太過熟悉。
他知道肖張是個多瘋狂可怕的人,甚至能夠感受得到,肖張今夜的這一記鐵槍,甚至要比當初在潯陽城刺向蘇離的那一記還要強。
但他沒有抬頭,因為他有些疲憊,也因為他知道肖張不可能落到淩煙閣。
淩煙閣前的夜色,忽然燃燒了起來,在極短的時間,變成了一片熾熱的火雲。
嘶啦一聲,深紅色的火雲中間出現一道裂縫。
一根鐵槍從那道裂縫探了出來。
這根鐵槍外表看著很普通的,黝黑無比,沒有任何花紋,然而卻給人一種極其恐怖的感覺。
——就像一隻從深淵底部伸出的惡魔的手。
向淩煙閣落去的肖張,臉上的白紙上忽然被鍍上了一層幽暗的鐵色,兩個洞露出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熾熱,甚至有些癲狂。
燃燒的夜色被撕成碎片,熾紅的燃雲被絞成無數碎絮,他的鐵槍狠狠地刺到那根鐵槍之上。
轟的一聲巨響!
一聲痛嚎從肖張的唇間迸出,把他臉上的白紙擊打出無數裂縫,而他的人則像是被擊飛的石頭一般,從淩煙閣前的夜空,向著後方高速倒掠,化作一道流光,重重地撞擊在皇城的牆上。
皇城的厚牆上出現無數道裂縫,就像他臉上的白紙,無數碎屑從那些縫隙簌簌落下。
燃燒的夜色漸漸恢複平靜,再沒有任何火焰,隻有一片火光,那是火雲麟。
薛醒川坐在火雲麟上,看著從皇城牆滑落到地麵的肖張,神情漠然。
從城牆裂縫落下的碎屑,落到了肖張的身上。
他用鐵槍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肩上的磚屑隨之再落,如他噴出的那道鮮血。
他用有些顫抖的左臂擦掉臉上的血,看著數百丈外的淩煙閣前,眼神極其複雜,有些敬畏,有些恐懼,非常興奮。
不愧是大陸第二神將,薛醒川的實力真的太強了,強到連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但他眼神的那些情緒,並不是完全是因為薛醒川而起,更多的是因為薛醒川手那根看似尋常無奇的鐵槍。
“霜餘神槍!”
肖張盯著薛醒川手那根鐵槍,尖聲喝道。
他的眼神無比熾熱,聲音顫抖的像是煮沸的茶水。
霜餘神槍!
當年太宗皇帝陛下的隨駕神兵!
百器榜第一!
……
……
薛醒川的實力真的太強了,甚至比傳聞還要強,強的不像話。
皇輦圖的陣樞在皇宮,聖後娘娘讓薛醒川鎮守皇宮,就是因為對他有絕對的信心。
今夜來到京都的神聖領域強者,盡數被聖後娘娘吸引在書陵附近。
就算有神聖領域強者,借夜色潛至,也無法避開皇宮的道殺機陣。
至於神聖領域以下的強者,沒有人是薛醒川的對手。
肖張一招慘敗,便是明證。
更不要,現在霜餘神槍也在他的手,便是與神聖領域強者也有一戰之力!
現在除非王破也來了,並且還拿著周獨|夫的兩斷刀,或者還有一絲機會。
但所有人都知道,王破今夜不可能出現,因為他不喜海聖後的暴政,但與陳氏皇族之間,更有解不開的千年仇怨。
沒有人能夠戰勝手持霜餘神槍的薛醒川,就沒有人能夠破除皇輿圖,京都的局麵,便會始終在聖後娘娘的掌握之中。
無論怎看,這都是一個沒有辦法破解的局麵。
薛醒川從火雲麟上下來,拍拍它的背,示意它離開。
一道火線照亮夜色,火雲麟離開戰場,去了夜宮某處,等待召喚。
薛醒川站在淩煙閣的長階下方,神情平靜看著肖張與德這兩名逍遙榜的高手,緩緩舉起手的霜餘神槍。
皇城上的數千名軍士舉起了手的神弩,準備釋放一場暴烈的弩雨。
忽然,薛醒川的眉頭生皺,臉色微變。
“抱歉。”肖張的聲音穿透滿是血花的白紙,顯得格外寒冷且恐怖:“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今夜並不是較量!”
薛醒川聽著這話,臉色再變,眼神變得極其寒冷,如冰川一般。
德單膝跪在地麵上,忽然一掌拍向地麵,地上的那些青石盡數碎裂,然後向空中濺射。
同時,他施出了最後一件法器,一道狂暴的氣息,隨著那些青石,向著四麵八方而去,掀起無數煙塵,頓時掩去了場間的畫麵。
一聲極其暴烈的狂喝,在煙塵響起。
那是肖張的聲音。
夜色與煙塵雙重籠罩的皇城,響起戰鼓般的腳步聲。
肖張開始衝鋒,如烈馬一般,撞破那些碎屑煙塵,撕破夜色,於瞬息之間,來到淩煙閣前。
轟的一聲,他的鐵槍前端,仿佛綻開了一道春雷,刺向薛醒川的麵門。
薛醒川悶哼一聲,真元狂暴湧出,手腕一抖,霜餘神槍毫無花俏地當頭劈了下來。
當的一聲脆鳴,仿佛千年古鍾被人敲響。
霜餘神槍於夜色煙塵之中明亮起來,仿佛秋日高空的那抹淡日,極盡蕭瑟肅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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