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怪，自然是那個人因為有很多異於常人的地方。

    那個人很矮，從外表上看，南客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姑娘，但那個人比南客還要矮兩個頭。

    那個人很醜，哪怕晨光再如何清麗，落在那仿佛隨意縫合而成的耳口鼻上，也變得令人厭惡起來。

    那人身後高高地隆起，看來應該是個駝背。

    那個人穿著件黑色的衣裳，衣裳洗的很幹淨，但不知道為什，總能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看到這樣一個瘦矮殘疾、渾身惡臭的人，絕大多數人都會生出厭憎的情緒，待冷靜下來，或者生出些憐憫與同情。

    陳長生沒有。

    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他的警惕情緒便變得無比強烈。

    就像當年在北兵馬司胡同那棵海棠樹下看到周通時的感覺一樣。

    他覺得自己看到了極致的、沒有道理、無法服、無法衝淡的惡。

    這個人的惡與周通的惡還有些細微的差別，更加陰穢。

    “你是誰？”陳長生看著這名怪人問道。

    那人醜陋的臉上流露出不安的情緒。

    因為晨光太過明亮，而他忘了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臉。

    他被人看到了，這讓他再次感到自卑，於是再次生出毀滅這個世界的欲望。

    一想到毀滅這個世界，怪人就覺得平靜了很多，於是笑了起來。

    這個怪人的笑容也很怪，一笑嘴角便完全咧開，露出那些錯亂的、鋒利的像野獸般的牙齒，看著很恐怖。

    “既然不能偷偷殺死你，那隻好試著看能不能當場殺死你。”

    這人的聲音也很難聽，就像是兩塊缺損的瓷片在不停地磨擦，非常刺耳。

    完這句話，他伸出雙手，對著陳長生比出了一個手式。

    在明亮的晨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那雙手上到處都是毛發與鱗甲，看著有些惡心。

    陳長生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麵，隻在這雙手擺出的手式上。

    在現實，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式，但他通讀道藏，曾經在很古老的**典見過相似的畫麵。

    這是最正宗的道門陣列手印，是國教很久便已經失傳的遠古功法。

    無論是離宮還是聖女峰，現在都已經沒有了門功法的傳承。

    此人散發著中正平和、甚至可以神聖莊嚴的氣息。

    他的雙手間卻隱隱有黑氣凝聚，其間有閃電生成，更有無限陰穢的味道。

    用最正宗古老的國教神術，卻使用最陰惡的手段，這究竟是個什怪物？

    陳長生眼瞳微縮，右手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眼看著這場突然其來的戰鬥便將開始，誰都沒有想到，接來來發生了新的變化。

    那名駝背怪人忽然往上方看了一眼，氣急敗壞道：“你怎這多幫手！”

    完這句話，他身影驟然虛化，便準備向窗外退走。

    想要在陳長生和南客的眼前逃走，哪是這容易的事情。

    無數道劍意在廚房四周若隱若現，封住了所有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