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黑袍站在石階之上，居高臨下看著人們，就像是神明，俯瞰著眾生。

    有人沒有聽懂剛才的那些對話，更多的人不理解黑袍最後那句話。

    感受著場間壓抑的氣氛，淩海之王等人猜到局勢似乎反轉，甚至可能已經落入黑袍的控製之中，有些緊張地望向陳長生。

    陳長生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已經明白了黑袍的意思，問道：“聖光？”

    黑袍道：“不錯。”

    風驟起。

    道士落在了葉漣的懷。

    徐有容的手落在陳長生的肩上。

    潔白的羽翼已經生出。

    下一刻，夜空便會出現一道火線。

    在最短的時間，她會帶著陳長生去到盡可能遠的地方。

    她也明白了黑袍的意思。

    “來不及了。”

    黑袍向前走了一步。

    衣擺帶起微塵，隱約可以看到一根無形的、透明的、非常細的線。

    那根線從夜色般的魔焰，一直延伸到陳長生身前，係住了他的腳踝。

    “你與陛下通信多年，應該很清楚，魔焰乃是火，與聖光同屬，卻更加熾熱，隻不過外表不顯。”

    黑袍看著他道：“稍後，魔焰便會點燃你體內的聖光……”

    話還沒有完，殿便響起一陣劈劈啪啪的撞擊聲。

    那是冰晶落在地上的聲音。

    看著那道線上的霜氣漸漸消退，吱吱大怒道：“這是什鬼玩意兒！”

    眾人也很震驚，居然連玄霜巨龍的龍息都無法熄滅！

    黑袍沒有理她，道：“你可能會變成一隻火把？我不知道，都是推演所得，但那畫麵應該很美。”

    陳長生想了想，道：“不知道美不美，但想來應該很亮。”

    “不止因為明亮，更因為你體內的聖光本來就來自那個大陸，二者之間自有冥冥聯係，”

    黑袍道：“陛下的沒有錯，星辰在移動，聖光大陸與中土大陸也在移動，隔著浩瀚的星海，很難確定彼此的位置，如果想要強行打開通道，那些降臨的生命很容易迷路，然後永遠漂流在無邊無際的空間。但隻要點燃你體內的聖光，無論相隔多遙遠，聖光大陸都能確定我們的位置，從而打開通道，換而言之，你就是一座無比明亮的燈塔。”

    燈塔本來是一個很溫暖、令人安慰的詞語，這時候卻顯得那般寒冷，令人絕望。

    “看來這個局你布置了很多年。”

    陳長生望向腳下，雪花漸碎，讓那道無形的火線顯現出來。

    “當年陳玄霸的血是我送過去的，你的降生是一場交易的結果，而我是這個三方交易的一方。”

    黑袍望向那輛車，道：“你的師父是另外一方，隻不過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做什。”

    商行舟想把陳長生變成一顆誘人的毒果子。

    誰都想要吃掉他。

    問題在於，吃掉他便會被毒死，或者撐死。

    如果海聖後沒有吃掉陳長生，商行舟還可以嚐試用陳長生請下神罰，殺死海。

    所謂神罰，現在想來就是星空殺——那道穿越星海而來的光柱。

    魔君殺死自己父親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件神器最重要的意義是溝通兩座大陸。

    換句話來，陳長生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星空殺。

    徐有容忽然問道：“你沒有去過聖光大陸，如何與他們達成協議？”

    黑袍道：“我隻是提供一種可能，如果聖光大陸的神明真的全知全能，又怎會錯過這個機會？”

    陳長生問道：“你為何如此痛恨人族？”

    魔族軍師黑袍是人類，這早已經不是秘密。

    黑袍給出的答案非常簡單，而且有非常強硬的服力。

    那個答案就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