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一下飛機就直奔紫東華庭。呂妍走的時候,車坐了個和宋書晨有些神似的公司員工,被她故意打扮得更接近他的風格,就這把圍在外麵的記者吸引走了一大半。梁逸的車在外麵繞了幾圈,找了個人少的入口混了進來。
剛推開門,梁逸看到客廳王海抱著膝蓋低著頭在哭,秦頌抱著膝蓋墊著下巴看著他哭,一時搞不清這是什狀況。
“你倆在這兒幹嘛呢?”梁逸走進來看了看,望向秦頌問,“你打他了?”
秦頌眨巴眨巴眼睛,抬頭看著梁逸。對方的眼睛全是血絲,顯然出事後一直沒休息好,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千絲萬縷的情緒,讓他心一陣陣發酸。
他想起梁逸出國前還不是這樣的,如果時間能回到那時候就好了。
王海聽到梁逸的聲音,覺得自己這下完了。剛把老板的男朋友罵了一頓就被逮了個正著,還好意思在這兒哭鼻子,他不被炒誰被炒。
然後他聽到秦頌的聲音:“海哥很難過。”
“大家都很難過。”梁逸低沉地了句,接著王海就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一隻手抬了起來。
“可是你這像什樣子,”梁逸也蹲下身來,對王海,“去洗把臉,然後到樓上找個房間休息一下。我隻能在這留三時,三時後你接班,替我看著書晨。”
梁逸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在安排一件非常普通的工作一樣,可是目光中卻坦然地傳達出請求王海能穩住情緒的信息。
王海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不由得想自己剛才到底在幹什?這件事受到打擊最大的人是宋書晨,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居然衝著他大吼大叫,完了還不負責任地哭了個痛快?
他立馬站了起來,結果因為蹲得太久雙腿發麻,還差點兒又摔回去。秦頌下意識地伸手想扶他,王海馬上努力站穩了,甕聲甕氣地:“那我先上去了。”
梁逸點了點頭,等王海走後,把秦頌帶到了一樓的娛樂室。
當初裝修的時候,梁逸想在娛樂室看電影打遊戲,因此專門做了隔音牆,哪怕幾個人在麵大喊大叫,隔著一扇門的外麵也聽不到。
一關上門,梁逸轉身就緊緊地抱住了秦頌。他的力氣如此之大,秦頌感覺肩胛骨都快被他捏碎了。
秦頌把臉埋在梁逸的肩窩,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煙草味。
梁逸並沒有煙癮,平時隻是偶爾才會抽一支,今能讓他聞到這重的味道,可想而知這幾他都是怎過來的。
忍了許多的眼淚,一點點地從秦頌的眼眼漫出來。梁逸感到肩膀的位置傳來一片濕潤的冰涼,那些眼淚像是穿透了布料的表麵,直接落到了他的心。
秦頌的聲音帶著竭力控製卻依舊無法控製的戰栗:“我害怕。”
世界上有許多人都曾經跌入過絕望的穀底。
在穀底的人想要活著出去,必須一直抬頭望著太陽的方向,用雙手攀住怪石嶙峋的峭壁,任由尖銳的岩石割破了手掌,劃出了滿手鮮紅的血痕,才能離開那個噩夢般的深淵。
能成功的人很少,秦頌是其中之一。
可是他好不容易以為噩夢終於醒了,就又被藏在黑夜中的手推了回去,可他已經失去了再次爬起來的力量。
第一次的時候,他還能把不幸看作是命運的惡作劇,而當噩夢再次降臨之時,秦頌不禁會想,或許這並不是惡作劇,而是命運原本就為他書寫的結局。
重來一次,也隻是為了告訴他,要認命。
梁逸感受到秦頌身體的顫抖,伸手在他頭頂輕輕地拍了拍,發現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發梢。
他捧著秦頌的臉,讓他抬起頭來,輕聲:“秦頌,你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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