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兮感覺臉像火在燒一樣，窒息感直衝頭頂，大腦一片空白。

    怎突然開始說這個。

    “你可能並沒有那了解我，你看到的隻是我刻意表現出來的‘我’。”

    “不。”他斬釘截鐵地說：“我了解你，關於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從初中到高中，樁樁件件記在心。

    知道她經常在放學後拿著爸媽的職工卡，去食堂吃過晚飯才回家，因為爸媽忙。

    知道她明明右手大拇指受了傷，卻一聲不吭，裹了層衛生紙寫完了整麵黑板報的字。

    知道她有時分明很難過，還衝大家微笑，事後一個人坐在地下室的樓道口擦眼淚。

    知道她本是不爭不搶的性格，運動會上，當班級遭到不平等對待時，會突然有了小情緒衝上去討說法。

    ……

    他看著程兮，眼睛印著樹上掛著的彩燈，亮晶晶的，一個字接著一個字地蹦出：“我喜歡你。”

    程兮本是打算好好道個別，碰到這種情景，竟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我什都沒為你做過。”

    “是我喜歡你，我為你做就夠了。”

    “我總是會凶你。”

    “你以為說我兩句就是‘凶’嗎，我堂堂七尺男兒才不怕。”

    “我以前覺得你很討厭。”

    “現在喜歡不就行了。”

    “我……”話到嘴邊，程兮又收了回去，哽咽兩聲還是決定說出來：“報誌願我是故意騙你的。”

    心藏著的秘密說了出來，眼淚早已不聽使喚，奪眶而出，她在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對不起，卻沒有勇氣開口解釋。

    林頌先是怔了一下，隨後說道：“如果你真的因為我放棄清華，我隻會怪自己太窩囊太沒用，沒能陪你站在更高的地方。”

    沒有所謂的言不由衷，他很慶幸程兮願意說出真實情況，這說明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是……可是……”程兮重複了很多遍還是沒有說出後麵的話。

    林頌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都沒關係，放假我就去北京看你。”

    “那遠。”

    “因為喜歡你，哪怕隔著大西洋我都不覺著遠。”

    看他那真誠地說著這些話，程兮的眼淚閘門徹底打開，一顆顆接連滑下，在下巴匯集然後低落。

    林頌伸手幫她擦一下，然後在衣服上蹭幹，又去幫她擦一下……

    “所以你哭得那厲害，是因為你也喜歡我嗎。”林頌小心翼翼地問道。

    程兮搖搖頭，她好後悔，後悔沒有相信林頌對她的感情，後悔把林頌想的那不理智，後悔沒有跟他好好商量就選擇欺騙。

    看到這個答案，林頌很是失落。

    程兮突然說話：“我氣自己，為什總是自以為是。”

    自認為不能自私地毀了他的前程，其實是更自私地不過問他的想法，用一種欺騙的方式間接替他做了決定。

    林頌抓著她的肩，再一次看著她的眼睛：“過去的一切咱們就讓它過去，現在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他突然有些緊張，稍稍停頓一下才說到：“你有沒有那一點點喜歡我。”

    程兮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兒說到：“沒有。”

    他慢慢鬆開手，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出了問題，這多年，到頭來隻得“沒有”二字。

    “不是一點點喜歡，是很喜歡你。”

    林頌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後開始“狂歡”，原地轉了好幾圈，用手不停地拍臉，聽著生疼：“剛不是我幻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