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仲？”

    那黑影如電般猛地出現在大殿門口，語氣中滿是驚訝。情緒波動連帶著他周身的黑霧，虛幻飄搖，似被風虐。

    “華仲，你怎能進來？你進來做什？”

    他怒聲斥，心中又氣又怒又急又惱。自己籌劃千年苦苦準備的一切，絕不能被人破壞。哪怕，來者是華仲，是他最親的弟子！同時他也無比困惑，華仲是怎知道大殿的秘密的？

    這，是劍穹議事的地方，每一個劍王強者都能進來。

    但這，還有另一個空間，空間的入口，整個學院隻有五個人知道。

    是誰告訴華仲的？他是何居心？

    短短一瞬間，黑影心中掠過無數疑惑。但時間不等人，就在他斥的時候，大殿大門所在的位置，黑暗空間輕輕扭動了幾下，一壯碩男子大步流星走了進來，神色急切蒼白。

    正是華仲。

    “老祖，不可以，不可以啊！”

    沒有任何猶豫，華仲直接跪在了黑影的麵前，痛聲急吼，連續磕頭，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方才幾下，堂堂丹王的額頭便青紫一片，煞是難看。

    黑影體外的黑霧扭曲越盛，似乎真的生氣。

    “混賬！”

    “你這個逆徒！你知道不知道我苦苦籌措千年，就為了現在？”

    “你莫非真的要氣死我？要讓我徹底隕落？要讓劍穹的榮耀，就此衰退？”

    “你難道不知道，我死了，這五大國度的皇族便再無顧忌，要攻入劍穹，拿下先祖留下的基業嗎？”

    他語快如珠，連連斥。作為劍穹學院真正的掌權者、真正的鎮山石，他的一切都是為了學院，為了守住先輩留下的一切。活了數千年，他早已看脫了生死。若非擔心學院，他何必要忍受幾千年人不人鬼不鬼的寂寞？

    “老祖！老祖！師父！”

    華仲卻似鐵了秤砣心，仍舊固執的磕頭祈求。他知道恩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學院好，他知道恩師這些年受盡了苦痛折磨，他知道這或許是恩師僅有的一次機會。

    但，就算是他死，他也要攔住師父，解救陸青。

    “師父，他可是學院數千年來最逆的學子，隻要好生培養，他一定能夠成就劍尊，一定能夠守護這大好基業道統啊。”

    “師父，徒兒還深深記得您曾過，就算是時地利人和，您成功的幾率也不足五成。”

    “對，現在一切都準備就緒，他更是為您凝聚出了百命之軀。可這又如何？沒有十成的把握，您貿然嚐試，最後或許得不償失啊。”

    “到那時，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師父，您想想青鸞，他實力遠在你之上，更是連五大皇族、四大遠古遺族全部鼎力支持，最後仍舊失敗，從此不知所蹤，鸞山道統一落千丈。”

    “前車之鑒，前車之鑒啊。望師傅您，三思，三思啊！”

    華仲痛哭流涕，涕泗橫流，傷心的像個幼稚孩童。什丹王榮耀，什劍王身份，他通通都不在意，他隻想恩師能放下一切執念，將大業留給後人。畢竟，陸青就此一個。失去之後，恐怕千年萬年，都不會再有一個了！

    黑影愣住了！

    他周身的黑霧極速攀升，似火焰燃燒一般。但，他卻沒有再斥，反而前所未有的安靜。

    鸞山……青鸞……五大皇族四大遠古遺族，往事一幕幕回蕩腦海，像無數根刺，狠狠地紮著他。

    他不願相信那些，隻相信自己，隻記得自己這多年受盡的苦楚，隻看到眼前這萬年難得一遇的機會。

    但不管他怎否認，怎假裝無視，過往的事實，始終真實的存在著。

    “難道……難道真的是我太……”

    他猶豫了，黑霧繚繞看不到表情，但一定十分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