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百棽很慶幸早上她居然能夠成功被叫醒，當她看見鏡子頭發一團糟，膚色暗沉，麵部浮腫的人影時，不禁在心了一句：“大媽，你誰啊？”

    雖然來到學校後沒有一個人提起昨晚發生的事，但不隻是話劇組——全班同學都用崇敬的眼神向她致以注目禮——從她進門起直到上課。

    百棽很清楚，昨晚的光榮事跡一定是被廣泛傳播了。

    她甚至還能聽到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將她比作老石的接班人，新一代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嗜酒文青。

    樂迎雪還一臉崇拜地問她：“棽棽，你真的很會喝酒嗎？”

    百棽的思緒被這句話帶回了昨晚上痛哭流涕的自己身上，埋頭扶額。

    她雖然從來都沒有醉過，但愛發酒瘋倒是真的，以前一個人在家發酒瘋時還把陽台上的花花草草一根一根地拔出來在地上擺得整整齊齊。可現在不比從前——現在家還有一隻大狐狸，什做什都被他看在眼。她想起昨晚上扶光憋笑憋到內傷的表情，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除此之外，晚上做的奇怪的夢又讓她不得不在意。

    今早上坐在餐桌旁，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問他：“你以前有朋友和我一樣很愛喝酒的？”

    “是啊。”扶光和她一樣若無其事地答道。

    “那她後來怎樣了？

    “死了。”

    “她叫什啊？”

    “不記得了。”扶光輕描淡寫道，“我活了兩千多年哪有那多腦容量來記一個人的名字。”

    百棽揚了揚眉，道：“你不還記著你自己兩個名字嗎？”

    “我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名字。”

    樂迎雪見百棽恍了神，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搖晃想把她喚回來，被百棽牢牢鉗住了。

    “別鬧。”

    樂迎雪努嘴道：“棽棽，你最近總是走神誒。”

    百棽被她一，又想起昨晚的夢，像隻鴕鳥一樣把頭砸在了桌上，用課本把自己埋了起來。

    因為話劇節的緣故，上午隻上了三節課。

    仕宏中學大概是這座城市唯一一所讓高三學生也如此作的高中了——話劇節、紅歌會、迎新會……即使高三也一項不落，課餘生活極其豐富。

    中午飯後準備服裝道具時，老石背著手腆著肚子走了過來，嘴上還不忘叼根煙，整個人仙風道骨，煙霧繚繞。

    因為總被成“老石接班人”，百棽看到他下意識地就想避開，卻直接被老石一招手叫了回來。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朝老石走去。

    老石費力地睜著他那雙豆豆眼，容光煥發，連頭頂上少有的幾根毛都用發蠟抹得平平整整，“百棽啊，我特意在家長席給你留了兩個座位，你把你叔叔嬸嬸叫來一起給你加油嘛！高中最後一年了，留下個好紀念！”

    百棽有些感動又有些憐憫地看著老石：她很感謝老石對她的關切和照顧，但同時也對他被蒙在鼓感到同情。

    他可能還在期望和百棽的叔父來一場關於的思想交流和火花碰撞——畢竟“本是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他們……”百棽正搜索著腦內詞庫，突然想起昨扶光的話，“他們出差了。”

    是的，扶光“嬸嬸出差了，叔叔幫你鋪床”。

    百棽再次露出悔不當初的表情。

    “兩個人一起出差？”老石有些懷疑地追問道。

    “是……”

    “百棽！你快過來試下這套衣服！”

    不遠處負責後勤的徐娜揮揚著手中剛到的戲服對她喊道。

    “老師，我先走了。”

    終於得以解脫，百棽飛也似地逃了。

    老石站在原地，怎也想不通，一個勁地重複：“兩個人一起出差？什工作？”

    徐娜拍拍百棽的肩膀，：“租的漢服都拿過來了，你們要不要去試一試，如果不行的話還能讓溫揚媽媽現在開車去換。”

    其他人拿了各自的衣服都散了，隻有百棽看著那繁複的大件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