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中,百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她奮力向前奔跑,想要擺脫包裹住她的黑暗。無論她怎樣努力,仿佛身在世界最偏遠的角落,無窮無盡的黑暗覆蓋了空和大地。
百棽實在跑不動了,停在原地,腳下的地麵像破碎的鏡子一樣綻開,她整個人栽了下去。隻是眨眼間,四麵八方湧來的水流寒冷刺骨,她在其中無法掙紮,隻能任由自己朝著深淵墜落。
好像又回到了那暴雨中的湖中,她也是這樣無力動彈,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難道又要死了嗎?
這一次百棽靜靜地沉在漆黑的水中,眼睜睜地看著頭頂上唯一的光亮離自己越來越遠。
就在她想要放棄時,突然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十分迅捷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百棽從夢中驚醒,忽地睜開眼睛——
這一次的花板終於不是雪白的。
還沒等她完全恢複意識,坐在床邊守候她一整的清和萬分激動地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的祖宗!你可算醒了!”清和話帶哭腔。
百棽抬起手放在了清和的背上,想以此安慰她。
不隻是清和,妙音和白灼都整整齊齊地站在她床邊,臉上滿是疲憊,尤其是白灼,他甚至都有些虛弱。
“我……睡了很久嗎?”百棽隻記得自己在塔上忽然失去了力氣,隨後兩眼一黑直接睡了過去,她根本不知道讓自己“昏睡”的正是鼎鼎有名的“魍魎之匣”。
“不久不久,也就兩。”清和從她身上爬起,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栗色卷發。
“你為什要替我擋刀?”
另一個方向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正是白灼。
百棽望了他許久,他看上去臉色很差,毫無血色。
“對啊!你幹嘛替他擋刀啊!他傷了死了都沒關係,你要出事那就完了!”清和回想起前一讓她膽戰心驚的扶光,不由得嗔怪道。
“我看到那東西是朝你腦袋射的,我想我用手幫你擋下應該也沒事啊——”百棽有理有據地。
從看電視長大的她還是知道在“頭比手重要”這簡單的道理的,隻是她不知道所有的法則在法術的世界都不一定起效。那一下蜇對白灼這個有著近千年修為都為老妖怪來頂多也就躺個兩三,可是對她這樣毫無防備的朋友可是致命的攻擊。
百棽低頭去看被自己劃傷的手,短短兩隻殘留一道淡粉色的傷痕,之前可是血流如注的大口子啊!
“你怎這蠢。”白灼皺了皺眉,無比嫌棄地出了這句話。
百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這是農夫與蛇、狗與呂洞賓?她為他撲了槍口,現在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他竟然反過頭來嫌棄她蠢?這是什道理?果然妖怪的邏輯她區區凡人理解不了嗎?
白灼喉頭蠕動,似乎還想些什,但一直卡在喉嚨不出,清和見狀揚了揚眉毛站起身走到了白灼身後和妙音排排站。
百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看不懂這三個妖怪在玩什把戲。
過了好一會兒,白灼終於開口了——“我不喜歡欠人情,這條命我會記著,總有一會還給你。”
完就快步離開。
百棽一頭霧水,愣愣地看著這一切,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從未真正經曆過生死別離的她還無法理解這樣一句承諾有著怎樣的重量,妙音和清和卻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頑固的利己主義者竟然會出這樣的話!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