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才開始呢。
向東用快步走還調勻呼吸,讓找回一點知覺的腿部加大步伐,又跑動起來。
累了就放緩。
渴了就喝口水。
反正就是死活不能停下來。
他不知道跑了有多久,蜿蜒的山路似乎沒有盡頭,聽著河穀的水聲,望著壯麗的橘月,在看過一次又一次極限後,他發現有什東西從體內破殼而出,世界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跑。
跑,就是跑。
也許有十公,也許有二十公,也許更多,他這輩子沒有跑過這長的路,這夜的路,這冷的路,這孤獨的路。
但他心底卻越來越堅實,腳步不管怎沉重,怎疲憊,似乎總能壓榨出新的力量推動繼續前進。
新一輪疲憊襲來,他的水已經喝光了,晚飯隻吃了點烤肉,早就腹中空空,不過此刻他並沒有胃口,反而有惡心感,清口水不斷在咽喉起落。
不,不能停下。
勝利就在眼前。
地心鎮那個巨大的螺旋山穀就在眼前。
他有感覺,這次認輸了,這輩子可能都會留下陰影。
向東意誌繼續燃燒,身體繼續燃燒。
朝橘月奔跑。
一次又一次,向東以為自己要倒下了,偏偏他死死用一口氣撐著自己不倒,轉過一個短隧道後,他心越來越喜悅,因為他知道要看到地心鎮的燈火了。
距離目的地隻剩下不足五公。
叭叭——
一輛老舊皮卡突突追了上來。
向東這晚上沿路幾乎沒碰到過幾輛車輛,沒想到這會來了一輛車,他沒有理會,繼續跑,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遠光燈突然落到了他的背影上。
黑白間條衫清晰地落在皮卡司機的眼簾,那身影瘦削,步子沉重緩慢,卻異常堅定,身子有些搖晃不穩,卻始終抬頭望著前方。
車子緩慢地接近了少年人。
少年人繼續跑,無動於衷,他的世界不知不覺打開了另一扇門,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從他靈魂,他的意誌湧了出來。
喇叭短音再次響起。
【來自柯郝仁的深重內疚,蟲豸+10】
【來自柯郝仁的深重內疚,蟲豸+10】
【來自柯郝仁的深重內疚,蟲豸+10】
……
向東隱約看到了提示,但他片刻都不要分神,他怕一分神,就再也找不到堅持的理由了。
繼續跑,跑。
皮卡跟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來,隻留著遠光燈遠遠照射著少年前方河灣的路,那是進鎮最後一段上坡路,異常艱難。
最後車也熄火了,燈也關了。
皮卡車廂隻剩下的煙頭在明滅,煙氣在繚繞。
老柯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到半夜1點了,他想了又想,還是放棄了打算,這孩子是賭氣,可方才觸動人心的景象反複在他腦海湧動,他忽然得出一個結論,那絕不是賭氣。
那是少年的蛻變,人生的新篇章。
坦白,他之所以跟向西交好,除了脾氣相投,更多是因為他兩口子若有若無的背景來曆,他心中總有莫名期盼,覺得這兩口子不是普通來頭,隻是這多年過去,這份心思早就埋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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