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龍鎮是吧，你認識的除了柯家那幾口，你還認識誰，老柯那人跟你爹一樣受不得氣，不過要比你爹能忍，他真對你了這話，我倒信是真的，不過你到底幹什惹他這大火，倒是來聽聽，老娘很好奇，怕不是跟他家寶貝丫頭有關吧，你沒事招人家姑娘幹啥，唷，我兒也十八了，瞅著人家漂亮，發春了？”

    向東驚恐。

    他發現太低估老娘的智商和情商，隻露了一個地點，就分析得八九不離十。

    “媽，你真英明，可這次您真錯了。”

    向東這事兒堅決不會認得，他是有血淚教訓的，坦白從寬，牢底坐穿，哦，不，屁股腫兩圈。

    “我也覺得你沒那慫人膽，打到大你碰到女孩子都是吃癟的命，那你老柯有什正當理由這樣訓我兒子，沒個妥帖理由，老娘打上紅龍鎮去給你出氣！”向媽舉尺一腳踏在木茶幾上，茶水也肝顫，賤了一波。

    向東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媽，一言難盡，總之兒子已經決定奮發向上，我要成為你們的驕傲，不讓你們為我的成績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不讓你們為我的將來發愁。”

    著向東轉過身，無比誠懇地望著向媽：“媽，你信我。”他覺得自己演技還差幾分火候，鱷魚眼淚都沒擠出來，早知道有這一出準備點辣椒麵就好了。

    不過他這幾句話倒是真心實意的，句句是肺腑。

    向媽定定看著兒子，突然眼淚就流了出來。

    “好，媽信你。”

    看到一向鐵娘子作風的老娘哭了，向東淩亂了，媽您這是純然影後演技吧，一定是吧。

    為啥我突然想哭呢。

    不哭。

    【來自向媽的莫大欣慰，蟲豸+100】

    向東想大罵，這貨出來太不是時候了，破壞情緒，要出來也不多出來一條，正好平了高利貸。

    總之過了這後，之前家門前昏倒風波向媽再沒有提起過，至於向爸，家一向是向媽當家做主，那時候輪到他抖威風。

    ※※※

    當晚吃過晚飯後，向東帶著向櫻哼著歌詞改亂七八糟的兒歌溜達消食完畢，回去就把開始瞌睡的丫頭丟給向媽直接出門了。

    向媽望著那個跑步下山的身影沒有阻攔，也沒有追問。

    隻抱著女兒望著那個堅定往山下奔跑的瘦削身影，久久不願挪開目光。

    向爸又下井了，井下作業並不好做，尤其機械故障頻發的深井，每次接到電話不管何時何地必須馬上出動，通常少則‘失蹤’一兩，多則三五，甚至有排故半月不見日的苦戰，每次回來都是一身油汙倒頭就睡。

    最怕的就是礦山隧道塌陷，每次事故都會死人。

    故而那條地心之路，也是死神之路。

    地心鎮數十個孤兒寡母就是見證，每年都有大事故十多起，可以這是一門又苦又累，沒有固定假期的高危工種。

    索性向爸二十年來逃過了好幾次死神召喚。

    向東跟著媽媽提心吊膽也有十多年了，他想改變命運，向爸的命運也其中最重要一部分。

    可眼下，全家都靠向爸工作養著。

    第二次跑山路，向東並沒有逞能，隻粗略計算著往返跑了個十公就收工了，身體受創太嚴重恢複起來太慢，如之前那樣瞬間恢複的代價他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