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奚成學長？”

    男子一愣：“在下剛到清平不久，難得姑娘認得，在下正是陸錫城。”

    崔遲芊像是被拎離水麵的魚，張大嘴卻喘不上氣，過了好半才僵硬地轉向芮言：“這就是你的好玩的事？！你知道奚成學長在這？”

    芮言像是有點撐不住的樣子，半蹲半跪著，一手拄膝一手扶地。艙內明亮，崔遲芊這時才看到他腳下已經匯了不的一攤血，忙搶過去扶住他：“你還好吧？”

    “不太好。還是先回去再。”他想要撐著站起來，但已是全身無力，整個人向一旁偏倒，崔遲芊一下沒扶住，被芮言帶著倒作一團。

    陸錫城看到芮言，麵色一滯，忙上前來：“這位公子看來傷得不輕，且容我看一看。”著將手搭上芮言脈搏。

    盛裝女子有些著急：“表哥！他們兩個一看就不是什正經人，還穿著夜行衣闖上我們畫舫，你救他們幹什？該將他們送去巡防營，交給秦叔叔處置！”

    陸錫城不為所動，“織兒，先別聲張，讓陸洲先將船行去別苑。”

    女子一臉怒氣，極不情願地從後艙出去了。陸錫城為芮言把過脈，又看了看傷口，麵色嚴肅：“傷未及心脈，隻是傷後未及時療治，又強行跑動，外加急火攻心、血氣衝湧才會失血過多。止血療傷，稍加靜養即可。隻是公子為何會被清平王府的弩箭所傷？”

    崔遲芊隻有一個“呃”字在嘴邊，別的什都不上來。反正自己隻是個從犯，她決定等芮言自己去解釋。這種尷尬的時候，隻能強行轉移話題。

    “奚成學長，你認識他吧，怎還這客氣喊他公子？”

    看陸錫城麵露難色，她覺得自己像是揭了學長一塊傷疤，心疼之下，趕緊又換個話題：“要不先給芮言點個穴止個血？再不然先把箭拔了？”

    “你他是……芮言？”陸錫城話音難掩激動，半晌才強壓下情緒：“我不懂你的什點個穴，不過他所中的乃是十字弩，箭頭除了倒鉤還有芒刺，勉強拔出隻會傷得更重。我先為他止血止痛，待回到舍下再行拔箭。”

    崔遲芊偷眼看去，芮言雙眼緊閉，一副咬牙忍痛的樣子，也不知是腿痛還是心痛。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悲情女主角，眼看就要送將自己喜歡的人送到他喜歡的人身邊。多偉大的犧牲，多無私的奉獻！原來命運安排她陪著芮言夜探王府還勇闖畫舫，是為了讓她見證他們重逢的時刻。哪！她被自己感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隻是在陸錫城麵前不願失態——盡管他不像是會在意她分毫的樣子。

    從後艙進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上來對陸錫城附耳了幾句，陸錫城點點頭，衝他的坐榻一抬眼，管家過來二話不便將芮言扛起送到榻上躺下。

    芮言還是沒有睜開眼睛，隻是睫毛不停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