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像是確定門內有人，也很有耐心地沒有再叩第二次門。打開門的時候，他們就堅定地站在門口。並不是賓館的客服人員。身前的一人穿著普通的暗綠色布製夾克、牛仔褲，身材健壯，四十左右。另一人則西裝筆挺，身形更加頎長，麵容青澀，二十出頭的樣子，基於是娃娃臉，也可能年紀更高。

    不待他開口詢問，二人已經齊齊地出示了證件，開口道：“秦先生，請配合我們接受一下調查。”

    他一愣，敏銳地察覺到二人不但仔細地打量了自己一番，還越過自己審視了一番屋內的情景。刑警？他們的證件上表明了身份。接受調查？發生了什案件？為什找上他？

    “秦先生，請配合我們接受一下調查。”德語換成了英文又了一遍。

    “哦，好。”他也才猛地反應過來，有點呆地脫口用英文答應道。沒有理由，也不容拒絕不是嗎。

    二人看著他，卻沒有了下文。

    “請進來。”他側了側身子，讓開了門口。

    二人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進來了。

    他本要領他們到沙發入座，應該是要問他一些問題，坐著談話比較方便。但二人進入門內後明顯更仔細地打量了室內一番，還透過套房的隔斷也打量了一下臥室。

    “不好意思，我剛回來，正要洗澡。”皮質的書包和一本精裝硬質書籍就被他隨手丟到床上，遮陽的外套也散落在地上，並不很淩亂，但他卻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不知怎的，他本想把隔斷的門拉上，但覺得還是不這樣做的好，已經搭上了拉門的手就這樣又收了回來。

    二人點了點頭，之前眼的一絲疑惑解除了。他的解釋解答了為何他剛剛花費了一些時間才來應門。但二人又看了一眼他一絲不亂紐扣全部扣上的襯衫，較年輕的那位眼多了一絲曖昧的色彩，似乎往他的領口多看了兩眼，想要透過薄襯衫看到什。

    “請坐。”他看不懂那曖昧究竟代表什，也無意深究，出聲示意應該已經打量完他室內情景的二人。

    二人這次直接入座。他們都坐到了長上發上，在年長那位的眼神示意下，他便坐在了那人左側的單獨沙發上。

    “你你剛回到賓館，那今日在此之前你都在學校嗎？”年長的警官開門見山地詢問道。

    那語氣就像是在詢問嫌犯的不在場證明。他心疑惑更深，但立即答道：“對的，我今早上八點離開賓館，直到大概五分鍾前返回賓館，期間一直都呆在學校。”

    沙發正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個壁鍾，上麵顯示現在是三點二十五分。

    毫無疑問他們對他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他的姓名、年齡，正就讀於魯普萊希特-卡爾大學為期半年的醫學係交流課程（英文授課）與（德語）語言課程等一係列背景。

    他今最後一節課的結束時間按理來是點分。而學校距離賓館的路程大概在二十分鍾左右。這表明了他是在離開學校後就直接回到了賓館。

    “午飯的兩個半時你也是在學校進餐，沒有回到賓館嗎？”年長的警官繼續問道。

    他心下有些恍然。今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在11點半結束，下午隻有一節課，點開始到點結束。午休的時間正好是兩個半時。他們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待他回答，那警官竟又淩厲地繼續道：“但你們今下午的那節課臨時取消掉了不是嗎？”

    是的，那節課臨時取消掉了。他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午飯是在學校的餐廳刷信用卡就餐的，大概十二點半就餐結束，之後我便到圖書館用圖書館的電腦自修。下午的課程是在1點的時候接到郵件取消掉了，我之後便一直留在圖書館看書。我看得很投入，直到附近有人交談，到三點了，我看了下手表，便決定把這本書借走，回到賓館繼續看。”他很詳細地解釋著11點半之後自己的行蹤。

    因為使用信用卡消費，刑警可以輕易查到他是在1點左右在餐廳消費的記錄。之後他到學校的圖書館，用圖書館的電腦自修，登錄需要輸入學生id和密碼，他們也可以查到他的登錄記錄。1點他接到了下午課程的取消郵件，在1點三十分左右他將作業全部做完，也自修完畢，便登出了電腦。其後他開始看書，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依然留在圖書館。但最後，三點他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借走了沒看完的書，這需要到前台登記，便有記錄可查。況且，那本書就在床上，他們已經看到了。

    基於這似乎是在解釋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他不知道，那三個，哦不，是四個記錄點，餐廳刷卡的時間點、圖書館電腦登錄和登出的兩個時間點，還有點在前台登記借書的時間點，四個時間點中間的時間足不足以讓他來回於學校和案發現場，能不能當做他的不在場證明。如果他真的被當做了嫌犯，那未知的案件又是發生在今下午的話。

    他懷疑，那案件的案發現場是在這賓館，並且是在他房間附近的房間。他會被詢問，並不是針對的懷疑，隻是例行調查。案發現場附近的所有人都被列為了懷疑對象。這發生得太突然，而他並不是真正的犯人，他想不到自己會被懷疑的其他可能。

    他很聰明，但畢竟涉世未深，他更想不到，被這樣詢問代表著他已經被列為了重點嫌犯。

    一個賓館，還是一個客流量很大，在當地屬知名度最高，位於市中心的高檔賓館。隻是某個房間內發生了案件，在不會威脅到其他房客的前提下，再重大的案件，例如凶殺，刑警在第一時間隻會問詢賓館的工作人員，並不會輕易去打擾其他房客。確實，凶案現場需要封鎖，隔壁的房客也會被簡單做一下筆錄，然後在賓館的配合下重新安置房間，主要是搜集目擊證據，但絕不會在毫無根據的前提下被當成嫌疑對象如此淩厲地問詢。

    他房間所在的樓層，在他回來的時候還毫無異常。走廊內沒有警戒封鎖，沒有人聲嘈雜。直到被這兩個刑警突然造訪，他都還不知道賓館內發生了凶案。這證明了，凶案現場並不在這個樓層。

    他猛地想到了這一點，不對，他真的隻是被例行問詢嗎？

    “你的課程將在兩個星期後結束，之後你打算立即返回美國，還是會在這繼續逗留到暑假結束？”年長的刑警已經換了一個話題，繼續問道。

    他愣了一下，很快答道：“我計劃在暑假結束後返回美國。”

    兩位刑警聽到這個答案快速地互相看了一眼。

    其實他們知道的，他已經訂好了位於暑假結束時間返回美國的單程機票。漢莎航空的頭等艙。加上他在此學習的半年時間都住在賓館的套房。這位中國籍，年僅18歲，就讀於美國哈佛醫學院，參加美德兩校大三半年期交流課程的高智商精英學生，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