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蘅回安元宮不到五日，又搬去了乾陽殿。

    宮中人多多少少已經司空見慣，反正那邊給出的理由總逃不過命劫將至，祭司要保護陛下。至於這話中的真真假假，是個人心都明白。

    一時間宮內對秦蘅的身份諸多猜測，縱使並沒有直言出口，可還是有些動蕩風聲，在內宮飄飄搖搖。

    黎香還是宮女身份，每每聽到這些，又是擔憂，又是無奈。

    算起來她是很早就看出秦蘅和聖昭帝之間不一般了，可她的性情來，隻要不違常理便是好事。這樣的觀念卻跟後宮格格不入，哪怕現在淩霄後宮空虛，並不用擔心妃嬪作亂，但對秦蘅明媒正娶，冊封為後，又談何容易。

    她是真真發愁秦蘅的以後。

    隻是當事人秦蘅和聖昭帝早就沒工夫去管這些瑣碎了，流言蜚語再多，也不及命劫可怕。秦蘅整夜整夜的失眠，引得聖昭帝近來也是身體抱恙。

    臥床思考之時，又聽聖昭帝咳嗽兩聲，秦蘅心一揪，掀被坐起。她穿上鞋子，輕輕走到聖昭帝的身邊。

    此時已經夜深，書案邊的燭火卻依舊明亮。秦蘅用銀剔子撥去旁邊多餘的燈花，回眸之時，發現聖昭帝正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望著自己，不禁愣了愣。

    “你看我幹嘛？”她嘟囔一句。眼風落在他手邊還冒著熱氣的蓮子枸杞銀耳湯上，又道：“是才送過來的吧，也不見你喝一口。熬夜，身體怎能吃消？”

    “還我，那你不也不睡？”聖昭帝歎息一聲，擱下手中筆。

    秦蘅抿抿唇：“不是不睡，是睡不著。”見聖昭帝張開雙臂，順勢滑入他懷中，“這幾日越發心神不寧，身子也不出來哪不對勁，總覺得心口悶。”

    “心事重重自然影響身體，你身子骨一直沒好利索，又多是消耗，加之近來氣炎熱……這樣，明日宣太醫給你診診脈。”聖昭帝著，把那碗蓮子枸杞銀耳湯端了過來，“你喝兩口。”

    “不想，沒胃口。”秦蘅臉色白了一分，同時輕輕拂開他的手，有些孩子氣地喃喃，“我就想這樣靠著你，一直這樣靠著你。”

    聖昭帝低笑一聲，放下碗用雙手心翼翼抱住她，道：“那就給你靠著，一直這樣給你靠著。”

    “傻乎乎的。”秦蘅不禁莞爾，下意識地蹭了蹭他。

    稍是偏頭，她看到了聖昭帝攤在書案上，一直琢磨的物什，眼神不由得一變。

    “這……這是九星連珠圖啊。”她低呼一聲。

    “蘅蘅也知道九星連珠？”聖昭帝劍眉一挑。

    秦蘅連連點頭：“術者都知道，九星連珠，必有妖異。隻是這樣的情況千百年來也沒出過幾回……”意識到什，“阿徹，這是你從哪拿的？”

    聖昭帝語氣冷淡：“白日玄一長老忽然求見，他夜觀星象，手繪未來星圖一份，推演出五日內並有九星連珠之異象。且‘九星連，妖孽見’。”

    “……所以這就是今日你一直佯裝歡喜的原因？”秦蘅仰眸望著他，“阿徹，玄一長老這次所言非虛，其實昨夜回來路上我也有留意星象，雖不是刻意推演，也並非有力地形，但星象所呈確是有問題。我還沒有來得及細細琢磨，你便拿了這份九星連珠圖出來……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九星連，妖孽見。”聖昭帝笑了一聲，有些無奈，“若陰邪還不算妖孽，那到底怎樣才是妖孽？”

    秦蘅被他問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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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她是不折不扣的術者，可很多東西更像是紙上談兵，她的年紀擺在那，沒見過的都是缺失。以前師父在的時候她好歹能聽聽奇聞軼事，或者翻閱師父珍藏的書籍，如今……

    等等，阿徹怎會變得如此消極？

    秦蘅微微蹙眉，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