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唐寧已經在檢查最後一具屍體了。
空一片灰蒙蒙,昨晚還活生生站在這守墓的那六個人現在已經橫屍墳場了。山中的濕氣很重,他們的那張毫無生氣的慘白的臉上覆滿了露水,就像淋了一場雨。
這重的露水,怕是我們離開不久後就出事了。
“來了?”過了好一會兒,唐寧才站起來看向我,眼神迷離。
不,應該是愆尤。
“嗯,目前看來怎樣?”我向前兩步。
“初步判斷這六個人的死因都是一樣的,但是由於身上還沒查找到傷口的所在,所以也不好,具體還得帶回去做詳細的屍檢。”
“嗯。”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每個人之前拿著的火把棍都安靜地躺在屍體旁邊,可見這凶手的殺人的速度有多快,這些人根本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去反抗。再仔細一看,還少了一個火把棍。
“之前是不是有個屍體是在這麵的?”我靠近其中一個墳,指著那具暴露在空氣中的棺木問道。
“嗯,沒錯。”愆尤點點頭,“目前隻動了這一個屍體的位置。”
地麵上少了的那一個火把棍就躺在這棺材,想必昨晚是被什動靜引了過來,然後就慘死在這衣冠塚麵了。
火把……我突然想起了什,然後照著其他十一個空棺,逐一盤查了一番。每個衣冠塚麵的衣服物品沒有少,但是不同的是,原本黏在棺材內的板銅錢般大的粘稠液,都沒有了,現在隻剩下一點被火燒過的煙色痕跡。
這硫含量極高的粘稠液被火燒過了……鬼火!
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詞就是過火。
以我現在這個身份,辦案都不需要講究科學了,就跟開了掛一樣。主要是,在西城的這種靈異之地辦案,將我陰陽人身份的用處發揮到了極致。
鬼靈作案人難查,巧了,我不是人。
鬼火是被禁錮的惡靈返魂時才會出現的跡象,返魂不是指複活,是被某種空間或是力量禁錮的惡靈通過鬼火可以回到人間,這某種空間或者是力量包括地府的壓製。
我皺起眉頭,惡靈回到人間,當然不會有什好事。
要燃氣鬼火沒那簡單。首先要必備的條件就是有屍體在旁邊才能燃起鬼火,但是這個片區的這些墳墓都是衣冠塚,顯然基本條件就無法被滿足。
我猜想,煙色粘稠液會不會是有人為這些惡靈準備好的屍油。如果真是屍油的話,那隻是這屍油中為何會摻雜著如此高濃度的硫?
西城十二月初寒風刺骨,氣溫很低,屍油想要自燃是比較困難的。那昨夜應該就是有人用火把靠近屍油,將屍油點燃了形成了鬼火,第一朵鬼火又點燃了其他十一朵。
不過這些都僅僅隻是我的猜測。
惡靈是不可能輕易就出現在人間,就算是陰山上的,也有白子燚設下的陰山結界將它們與外麵的世界隔開。
這可是人類盛行的地方,如果一下子跑出去十二隻惡靈,那此事真的非同可,看來有人想搞大事情。
在經過一番盤查之後,大家都撤得差不多了。
“唐寧我有話跟你。”
唐寧愣著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我跟他並肩走在時候跟唐寧來過的溪邊,雙方久久沒有發聲。
“落落,你今有些不對勁。”唐寧停下腳步。
“哪不對勁?還是……你們都比較喜歡梁落笙嗎?愆尤。”我背對著他,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山林間開始淋上一縷縷日出的溫和細膩的光,好安靜好安靜,耳邊隻有鳥叫聲和溪水潺潺的聲音。
“也不是習慣她,隻是喜歡她會偶爾依賴我的樣子。”許久,愆尤才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愆尤果然還是愆尤,溫柔又冷靜的愆尤,他大概從剛才我喊他唐寧那一瞬間,就察覺到我現在是東陵落笙了。
我轉過身看他,“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東陵落笙?”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眼底閃過一絲陰鬱,他:“嗯。”
“除了你,還有別人知道嗎?”
“落笙,你信不過我?”他溫柔的眉眼間有些糾結。
“你知道我是不是這個意思,誰都不能保證自己做的事情別人就一無所知不是嗎?”況且要對我下手的人,還不是一般人。
“我覺得你有必要信任我,甚至超過如今你給白子燚的信任。”他溫柔卻又堅定。
我並不打算跟他繼續這個話題,我打量了一會兒愆尤的臉,道:“我還是習慣你長發的樣子。”
冥界的愆尤,留著好看的齊肩長發。至於他為什能hld住那個發型,看他的臉就知道了,標準的美人瓜子臉,五官深邃迷人,眉目間總是透著一股溫柔的氣質。
“身份不能暴露了,樣子不變,形象還是要做一下改變的。”他終於放鬆了跟我話。
“嗯,那你族人都知道你在西城?”我找了塊幹淨的地坪坐下。
愆尤也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