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之前許多被隱藏起來的秘密的事情也漸漸明晰起來。眼下,我還有一件事情要立馬去做。 出了我父母家的大門之後,已經是青大白日了。 “夫人,隨我回去休息。”白子燚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 “嗯?”白子燚顰蹙。 “我們先上一趟陰山屍地,去找一下江春和。” 我爹因為會巫術蠱術被唐林山要挾過,讓他替他養屍。我想,唐林山不可能不知道陰山屍地上的江春和也用在養著屍蠱。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江春和。 “可是你已經一一夜沒有休息了,若是再不休息,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我隻是能抑製你的痛苦,並不能消除你的痛苦。” “我知道,但是現在要是江春和的處境很危險,要就是西城的處境很危急,我們怎能視而不見?” 如今是唐林山想養屍,養這多活屍,他是想要幹嘛?我們一無所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西城的活屍多起來的話,甚至是流入居民區,到時候定會危及全城百姓,後果不堪設想。 白子燚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看著我,道:“你就這心係大局?” “你什呢?這是我們的責任不是嗎?” 最後,白子燚抿了一下薄唇,無奈地點了點頭,道: “走。” 來到陰山上江春和的茅屋外麵之後,我們看到地上躺著許多屍體,每一擊的都是直接穿了腦門。果然,唐林山還是早我們一步來了。 我和白子燚急忙往屋走去,隻見江春和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屋的木板上。 “江前輩,你沒事?”我上前問道。 “梁偵探,你們怎來了?”江春和似乎沒有料到我們會來。 他話剛落音,屋頂上就滲進來幾團黑影。這黑影的形態變幻多端,一時間,我也看不出那是什東西。但是,它們一進來就直衝著江春和而來。 很明顯,它們的目標就是江春和。 這黑影隻能交給白子燚了,我來到江春和身旁,試圖保護好他。 “心!” 江春和一邊著早就已經按了機關,扭轉了身下坐著的木板,直接就擋在了我的身後。 我神情一晃,瞳孔驟然間放大。我立刻轉過來看他,他的心髒已經被一支弩箭刺穿,藏青色的斜襟裳漸漸被染紅。 “江……江前輩!”我呆愣了幾秒,立刻伸手托住他的腰背。 他很瘦很瘦,背部的骨頭硌著我的手臂。 江春和痛苦地擰著眉頭,深邃且布滿血絲的眼睛,此時已經染上了一層水霧。 “梁偵探,謝謝你……”他的聲音因身體的痛楚而顫抖。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有些無措地看著江春和。 他是為了救我,所以才會中了這一箭的。 江春和虛弱地搖搖頭,“錯了,即使你不來,我也會是這個結局。” “江前輩……你別話了……”他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痛苦。 “咳咳……我終於要去找她了。謝謝你,謝謝你將……將玉蘭的屍骨找回來,讓她不再受寒風所迫,不再有家不得歸……”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需要謝我!”他胸口上的紅,被染得越來越重,氣息也越來越弱。 “你也不要內疚……我了,即使你不來……我也難逃一死……他們的目的是想讓我養屍……或者將這種屍蠱的蠱術告訴他們……咳咳……但是……我不會這做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這做的。”我連連點頭,眼眶也開始有些發熱。 “蠱蟲我已經放生了……沒有蠱術的命令,它們不會入屍危害人間……就讓它們在這山生活……” “嗯……好。” “我要是……也能有你這一個閨女就好了……當年,玉蘭也剛好懷上……如果,沒有那場災難……我們現在……該有多幸福……”他看著我,然後緩緩地揚起嘴角。 “前輩……”我想我是被水霧迷了眼,不然視線怎開始變得模糊? “丫頭,別哭……你應該替我高興,我終於要下去跟她們團聚了……我最後還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你,我聽著。” “我死後,麻煩替我找一處風景好點的地方……將我和玉蘭葬在一起……” “好,我答應你……”我的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我是多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的生離死別了?我以為這多年來,看過了世間的這多的愛恨別離生死有命,我已經麻木了。殊不知,這些事情一旦發生到自己身上,竟也難免會哀愁。 “別哭,丫頭……好好活下去,不管遇到什艱難險阻,時過境遷……那個男人,終不會棄你的,要好好在一起,好好珍惜能在一起的日子……”著,他的眼神瞥向一旁還在跟那幾團黑影纏鬥的白子燚。 “嗯……”我點頭。 他又笑了,笑得很自然,眼睛也開始沒有了焦距,漸漸渙散。 “玉蘭,我來了……” 完這最後一句話,江春和便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心如針紮,我跟江春和也算是忘年之交。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癡情男人,當真也沒做過什傷害理之事,隻是為了妻子孤寡守在這山十幾年,最後還是不得善終。 沒多久,那幾道黑影被白子燚打得魂飛魄散。 “那是什東西?”我問白子燚。 “這難纏又似有若無的,應該是幻術。” 很累……一時間覺得自己真的已經身心疲憊。究竟是什人,如此針對我? 最後我跟白子燚,在陰山上選了一處地方,按照江春和的遺願,將他與他的妻子安葬在了一起。 “人類的感情之所以彌足珍貴,是因為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暫了嗎?”我看著眼前這一堆土丘,感慨道。 “也不見得這人世間活個短短數十載的人,每個都能珍惜自己眼前的所有。感情這些事情,因人而異。” “也是……” 白子燚得沒錯,這世間包羅萬象,人也各有不同。有些人癡情到死,有些人濫情到底,到底,也是因人而異。 “我所的因人而異中的‘人’,是指被愛的那個人。” “什意思?”我怎突然就聽不懂了? “主動愛的那個人,因為被愛的那個人而變得不一樣,是這意思。”白子燚一邊著轉身就走開了。 我跟上他,十二月的寒風刮在臉上有些生疼。 他所謂的因人而異,原來是指癡情或者濫情的人因人而異。得通俗點,就是不管是誰,隻要遇到了對的人,就會舍盡所有去愛那個人。誰人曾逃得過一個情字,避開所謂的兒女情長? 我一直覺得,‘兒女情長’是這個世間最美的詞。 “冷嗎?鑽到我懷來。”白子燚敞開自己的大衣。 我幾步走過去,鑽進他的大衣麵,然後正麵抱著他,將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白子燚似乎有些吃驚,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是不是又有什事情要跟我?”白子燚察覺到我的不對勁,總是輕而易舉就能猜透我的心思。 我仰起臉看他,道:“我想去城東找愆尤……” 白子燚臉色一沉,聲音竟比這寒冬臘月的風還要冷。 “不行。” “你知道我去找他的目的,我不過是想知道唐林山那邊如今都有什線索。” “不行。”他絲毫不願意讓步。 “夫人。”白子燚將大衣裹緊我,“從前你就是一工作起來連我都會忘記,我知道你是個很稱職的女王殿下,但是你能不能也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我……” 我也不想啊,但是一有事情沒做好,我總覺得心不舒坦。也許就像是龍一和寧書還有司徒淼的,我就是一個工作狂。 “為這個家多付出一點點,好嗎?就一點點……剩下的都由我來做。”白子燚的雙臂環抱著我,將下巴抵在我的頭上。 他的聲音輕輕飄飄的,沙啞又無力。 “那現在,你需要我做什?” “跟我回家生孩子。”他毫不猶豫地道。 是啊,白子燚不我都忘了。現在另一半玉琀現在下落不明,我的氣數也不知道什時候會盡。在王爺墓的時候,我就答應他了,要為他留下一個孩子。這想想,我對白子燚真的好苛刻,好自私。 “對不起……我不該總是疏忽你……”我聲地道,然後又將他抱得更緊。 如果我真的就這樣死了,卻沒能給他留下個孩子,我想,我也會遺憾終生的,我會恨我自己。 這多年以來,我一直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情。忙著處理兩界政務,忙著替閻殿排憂解難,忙著與其他族人明暗之間勾心鬥角……這些所有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保我族人在兩界中的一席地位。 然而,我卻忽略了我跟白子燚還有一個家,這個家,卻從來沒有添過孩子的歡笑聲。 我總是這樣,自私,自以為是。 白子燚的手掌覆上我的後腦勺,他溫柔地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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