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屋品茶

    ——科幻短篇小說一篇

    時間：一百年後，2119年6月11日

    地點：中國河東省無州市

    人物：我和朋友

    這一天上午九點半，我因為公司的一些事務，應邀去拜訪一位女性朋友。

    朋友住在無州城的東北角，她的住宅在一棵人工做成的高達1500米的巨樹上。這是一種最近很時髦的建築物。

    雖然時值盛夏，可是我從飛行車上遠遠看去，發現那棵巨樹的葉子很稀疏，仿佛正處於深秋的凋零之中。

    朋友的住所位於最頂端的樹枝上，那根樹枝隻有一片葉子，那是一幢雅致的竹木結構的小別墅，在一團白雲中時隱時現。現在是無雲的晴天，那團白雲顯然是別墅所生成的。

    我沿著長長的樹枝走到盡頭，路麵都是由圓潤的石子鋪成，兩旁是翠綠的草坪。沿一道旋梯可以下到懸空的別墅，朋友正在別墅門口迎接我。

    這位女性朋友身材纖小，穿著華美的旗袍，整個人像是被一團花簇擁著。當我看清她的麵容時，周圍的花叢幾乎也黯然失色了。

    我很難想象有這樣完美的女性容貌，但真正讓這美麗具有生機的，是她的靈魂。朋友淺淺一笑，如微風吹皺一汪春水，水中的陽光細碎輕柔地蕩漾開來。

    朋友的傳統禮儀非常到位，她對我緩緩鞠了一躬。我感覺她整個人就是一個漢字：“柔”——而且外形和內涵都很像！

    “歡迎，歡迎，本該到府上拜訪，可那樣就不能用我最喜歡的茶道來招待了，請多多見諒。真的很高興見到你。”

    朋友說話的時候，再次鞠躬。她的聲音和身體一樣輕細柔軟，仿佛剛剛能聽清；但又似乎具有一種魔力，仿佛她說話時別的聲音都停下來了，為她的細語讓路。

    我跟著朋友走進了別致的空中庭院。我來之前的視頻電話，她已經告訴我，這個空中花園是她親自精心設計建造的。

    我欣賞著庭院的美景，時而看向這位神秘的朋友。朋友的發髻上插著的一朵小白花，在我前麵微微顫動著，她也不時回頭對我微笑。

    這時，我已經忘記眼前是一個手握重權的著名企業家，忘記了她控製著無州最大的不鏽鋼企業。我的眼前似乎隻是一個美麗柔順的女人。特別之處隻是她的女人味太濃了，像一滴濃縮的顏料，如果把她扔到一個大湖中溶化開來，那整個湖都是女人的色彩了。

    庭院中小路的兩側都是青翠的竹林，白霧在竹林中凝成薄薄的一層，懸在半人高的林中微微起伏。走過一座下麵有淙淙清泉的小木橋，朋友退到一邊，鞠躬把我讓進了客廳。

    客廳是純中國北方式的，是一個傳統的長方形，非常敞亮，四壁都有大塊的鏤空，使這很像一個大亭子。

    外麵是美麗的藍天白雲，雲都是從近處湧出，飄得很快。牆上掛著一幅蘇東坡的山水畫，和一個繪著徐悲鴻的八駿圖的大扇麵，裝飾簡約典雅，恰到好處。

    朋友請我在典雅大氣的明式紅木座椅上坐下，然後自己也以優雅的姿勢坐下來，有條不紊地把一件件精美的茶具在麵前擺開。

    “可得有耐心，這茶可能兩小時後才喝得上。”她溫柔地低聲說。

    朋友彎下腰，從花梨木茶幾的小抽屜中，拿出了一塊潔白的帕巾，開始輕輕擦拭已經極其潔淨的茶具。她先是細細地擦一個精致的有著長長細柄的竹製水杓，然後依次輕擦那些白瓷和黃銅小碗，用竹杓把一隻陶罐中的清泉水舀到一個小瓷鍋中，放到一個精致的銅爐上燒著，然後從一隻小白瓷罐中把細細的綠色茶末倒進小碗，用竹刷慢慢旋抹……

    這一切都做得極慢，有些程序還反複做，僅擦茶具一項就用了近二十分鍾，對朋友來說，這些動作的功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的儀式感。

    但我並沒有感到厭倦，朋友那輕柔飄逸的動作有一種催眠作用，令我著迷。我向樹屋的窗外望去，不時地有一片白雲飄過。

    有清涼的微風從外麵的空中吹來，我感到在這樣的高空中生活真是飄飄欲仙……也許，等回去以後，我也要建造這一座時尚的樹屋？

    朋友的玉臂仿佛不是自己在動，而是被微風吹拂著飄蕩，她的纖纖玉手所撫弄的也仿佛不是茶具，而是某種更為柔軟的東西，像輕紗，像白雲，像……時間，是的，她在輕撫時間，時間在她的手中變得柔軟蜿蜒，流淌得如同竹林中的那層薄霧般緩慢。這是另一個時間，在這個時間中，白雲蒼狗的曆史消失了，塵世也退到不存在的遠方，隻有白雲、竹林和茶香，這真的是茶道中“和敬清寂”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茶終於煮好了，又經過了一係列紛繁的儀式後，朋友終於親自把一杯茶遞到我的手上。我嚐了一口那碧綠的茶汁，一陣苦香沁人心脾，腦海中似乎有什東西變得清澈透明了。

    “我們團結在一起，世界就很美好……可我們的世界也很脆弱，我們應該愛護這一切啊！”

    朋友輕言慢語地說著，然後深深鞠躬，語氣變得激動起來：

    “請多關照，請多關照！”

    對於這話中的深意，以及這茶中的深意，我自然是理解的。可是我無言以對，因為我還有一些暫時不能告訴她的關於跨國企業兼並重組的想法……我抬頭看向樹屋外的高空，不禁輕輕歎了一口氣……

    （注：篇幅所限，情節不再展開。）

    …………

    龍吟一向不會寫科幻小說，可是這篇文章是怎搗鼓出來的呢？原來情況是這樣的：

    昨天一個老朋友發來消息，說他兒子報名參加了河東省中學生科普科幻作文大賽，讓龍吟幫他兒子捉刀，寫一篇科幻小說參賽。龍吟本來是想拒絕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會寫科幻題材嘛！

    可是龍吟還沒來得及張口說硬話，朋友就先恭維上了，說什：

    “你這樣的大作家，寫這點小文章還不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幾百萬字都寫出來了，我就不信一千字的作文謅不出來！千萬別說不會寫，那就是你不想幫忙的借口罷了！”

    這一將軍倒好，搞得龍吟實在是沒法拒絕了。拒絕就意味著得罪朋友，以後他還不記恨著，給龍吟小鞋穿啊？

    然後朋友就發來了一篇《河東省中學生科普科幻作文大賽初賽作品上傳流程》：

    河東省中學生科普科幻作文大賽初賽作品上傳截止6月16日24時，請各位參賽選手抓緊時間上傳作品。如下是大賽作品上傳流程，請仔細閱讀。

    說明：團體報名的參賽選手，賬號是報名時填寫的手機號，密碼是手機號後六位。首次登錄需要手機號驗證。

    1、大賽官網主頁→報名入口→輸入個人賬號密碼→登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