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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從陸錦房出來，連空碗也沒空放下就去找掌櫃，拉了他到一邊悄悄，“我瞧著上房那叔侄兩個不是好人。”

    掌櫃見他神神秘秘，還以為是什事，聽了這話鄙視道，“我從他們住進來第一就看出來了，你剛知道？”

    方左右看看，“不是，剛才那個男客官，他那‘侄女’要殺他。”

    掌櫃打從歐陽克奄奄一息地住進來，就做好店住死人的準備了，倒也不慌張，“然後？”

    “然後那男客官要我給他配副藥，下給那姐吃。”

    掌櫃想了想，“你問沒問什藥？”

    方搖搖頭，卻又，“八成是要藥死她。”

    半無政府狀態的西域之地的客棧掌櫃，和江南安樂鄉的客棧掌櫃，但就心理素質而言，會讓人完全想不到他們做著同一種職業。這掌櫃聽了店即將發生的凶殺案，隻遲疑了片刻就有了決斷，“隨他們去，真死了人咱們給他們收屍就是。”順便也可以收一下屍體上的財物。“可這件事不能你做，咱們可不是黑店。你全當沒人跟你過這些話，什也不知道就是了。”

    方猶豫良久道，“可人命關……”

    “關不著你的。”掌櫃毫不在意地，見方仍然麵露難色，便，“這是西域，不是你家鄉，咱們漢人心翼翼還來不及，你還要涉入什命案？不管你向哪一個通風報信，另一個知道了，能有你的好？再你也看出來那兩個都不是好人，管他們幹嗎。”

    “……可那姐待人還算客氣，又大方……”

    掌櫃不耐煩道，“還是想想自己吧，你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好好幹活才是真的。”

    方也是知道好歹的，整個客棧人都眼看著陸錦手灑出的銀子眼紅，有事沒事就願意去她跟前晃兩圈看能不能順便撈點外快。可掌櫃偏偏把給陸錦打掃房間照顧病人的活安排給非親非故的他，方心中不是不感激的。

    掌櫃見他低頭默認，拍拍他肩膀，“行了，幹活去吧。”轉身到一半又回頭問，“對了，你姐姐怎樣了，好點沒？”

    方有些黯然，“大夫，可能不行了。”

    掌櫃沉默良久，，“除了上房那一間，別的活先放放，回家看著你姐姐吧。”

    方搖頭，輕聲，“不用，人各有命。”

    方走後片刻，歐陽克就看見陸錦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回來，手還拎著幾個油紙包，傳出陣陣香甜氣。這副欠揍的樣子刺得他隻灌了半碗稀湯的肚子更餓了。

    陸錦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搬開桌子練劍，動作慢吞吞的，幾乎一招一個停頓，有時會停下寫幾個字，然後又接著練。整個過程中沒有看歐陽克一眼，若眼神因動作需要而劃過，看他也跟看那些桌子椅子沒什區別，完美地詮釋了什叫做“旁若無人”。

    一切如同過去的幾一樣。如果不出意外，她會這樣一直練一個時辰，然後又開始不知寫那些似乎永遠也寫不完的……信件？劄記？或者什的。

    歐陽克本就覺得陸錦隻是沾了劍法招式精妙的光，功力其實淺薄得很，早就對她師門無比好奇，一心想要看破她招數，好脫身之後滅她師門掘她祖墳。因此每日此時隻要勉強撐得住，都要保持清醒看她練劍，好琢磨其中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