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緊,北風烈。
戈壁上的幹燥,讓人臉生疼。
出征的將士在寒風瑟瑟發抖,兀剌海城的加固工程也告一段落了。
城頭上的士卒,坐在垛口下麵,隻為避風,生起來的篝火,如何也烤不暖人。
“大哥,近來室韋人的斥候越來越多了,怕是又要開戰了。”說話的士卒一臉青澀,年不過十七八,臉上的皮膚一塊黑一塊白,嘴唇上的皮膚幹裂得如龜裂的泥土。
被稱作大哥的人年紀倒也不大,二十出頭歲,一口的汴京口音,答道“沒事,剛才聽得指揮使說,楚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楚王當真要來”
大哥點點頭“嗯,千真萬確。”
“楚王要來就好,隻要楚王來,室韋人哪是對手。”
大哥聞言笑了笑,有把手盡量靠近篝火,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怪不怪我”
“大哥,我豈能怪你呢我有什好怪你的”
大哥麵色稍稍沉了一些,又道“你怪不怪我當初在京城帶著你去參軍”
“大哥,當真不怪。輪守之前,我們一起回家,帶著賞賜回去,父母都直誇呢,誇我有出息了。想來也是,昔日在街頭浪蕩,不是官府來拿人,就是鼻青臉腫的。而今再回去,哪個不是禮讓三分這才叫有臉麵。”
“嗯,你不怪我就好。當初我也是沒有想到在京城當兵還真會上陣殺敵,而今啊,也當感謝楚王,以往雖然不愁吃喝,卻存不住一分錢,而今卻還能存住錢了,再回去就能娶一房媳婦了。”大哥想得倒是更多了一些。
“大哥,你說我會不會死啊”年輕人問出這一語,可見心中是真擔心這個問題。
大哥擺擺手說道“不會,隻要跟緊了楚王,越是悍勇,越死不了。楚王何曾打過敗仗隻要勝仗,越是勇武的就越死不了,功勞還大。越是慫蛋,越是要死。而今楚王管事,糧餉也多,賞賜也多,打完這一仗,室韋人就徹底敗了,往後就是好日子了。”
年輕人聽得釋懷了許多,眉飛色舞起來,說道“要說楚王殿下,當真是厲害,又能考進士,又能勇武無當,大哥,你說這世間怎就能有這般人物”
大哥聞言也大笑起來“哈哈昔日我還在京城見過楚王呢,那時候他還未發跡,喜歡去摘星樓,風流得緊,摘星樓上的大花魁都被他帶走了。京城數一數二的公子人物,誰人都羨慕他。聽說那時候正值奪嫡之時,幾個皇子都招攬他,連先皇都喜歡他。”
“還有這事呢大哥,快說道說道。”
“你那時候還小,還在跟你爹走街串巷賣雜貨呢。那年月,先皇讓楚王組建緝事廠衙門,緝事廠衙門如今何其的威風,那些什達官顯貴,見得緝事廠的差人,哪個不是禮讓有加昔日當兵,飯都吃不飽,你看看現在還有哪個當官的敢動軍餉”
“大哥,要是咱們打完這一仗,回家能到緝事廠當差就好了。”
“嗯,也不是不可能,有了功勳在身,楚王殿下肯定會安排個好去處,就算去不了緝事廠,當也不會虧待。”
年輕人臉上帶著憧憬,抬頭看了看天空,縮了縮脖子,往手哈了幾口氣,似乎想起了什,又道“聽說楚王在江湖上名聲也很是了得,大哥知不知曉”
“嘿嘿這你就問對人了,江南血刀堂,你可知道”
“嗯嗯,江南血刀堂,混江湖的都知道。”
“知道吧,江南血刀堂,就是楚王家的,用刀的高手極多,江湖上可是無人敢惹。你別看京城什大俠高手一大堆,個個了不得。血刀堂隨便來個姓徐的,就能讓他們趴著走。那般刀法,才是神通般的武藝。”
年輕人一臉的崇敬之色,說道“若是我也能學得那般武藝就好了,哪怕是見識一下也成。”
“學就不要多想了,見識一下不難。楚王殿下身邊的親衛,許多都來自血刀堂,你多關注著,總能看到。大哥我就見過一次,一個叫徐泰的年輕人,是楚王殿下的族弟,在校場上連挑幾個將軍,威風得緊。”
“年輕人多年輕可是與我一般大”
“那當比你大一些,二十郎當歲吧。”
年輕人聽得有些入神,興許也多少有些想入非非。
大哥起身往東北方向看了一眼,忽然開口大喊“放吊橋,斥候回來了。”
年輕人聞言也連忙起身,往城外看了看,一隊遊騎飛奔而來,半人高的轆,七八個漢子使勁在轉,似乎也吃力非常。
兀剌海城另外一邊,此時也在放著吊橋,楚王殿下徐傑,到了
斥候帶回來的消息,室韋大可汗的王帳也近了。
汴京城內,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抱著一柄劍,駐足在楚王府前已經好久。
這個年輕人眉宇緊鎖在一處,抬頭看著楚王府三個字的大匾額,動也不動。
門口的護衛似乎也注意到了門口這個奇怪的人,便往那年輕人走了過去,開口問道“你抱劍在此,所謂何事”
年輕人並不答話,而是依舊鎖眉看著那塊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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