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慈愛的母親勃然大怒,朱山風竹林下瑟瑟發抖。
地上一副畫,朱山風畫的。
畫中男子麵如溫玉,風流倜儻。
“快把畫擦掉。”
朱山風伸出腳,將畫弄亂。
不知道為什,朱山風將畫弄亂時,胸口隱隱作痛。
“兒,媽媽錯了,媽媽不該吵你。”
狂暴從口出後,她就後悔了。
於鳳嬌抱著兒子,頭趴在八歲兒子的肩膀上。
淚水嘩嘩流下,濕透了朱山風上衣。
“媽媽,我錯了,你別哭了。”
於鳳嬌哭的更厲害了,朱山風跪下。
“媽媽,以後我不畫畫了,你別哭了。”
爸爸讓野獸吃了,朱山風是媽媽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朱山風給了自己一耳光,“讓你惹媽媽生氣”。
於鳳嬌疼在心中,用手牢牢握住朱山風的手。
八年了,淚水都關在於鳳嬌心中,今衝破堤壩,一發不可收。
哭幹了,於鳳嬌心好過些。
“兒,不是你的錯。”
“媽媽,是我錯了,我改。”
“你沒有錯,但你一定要改,你可以畫任何畫,不能畫他。”
“為什?他是我的爸爸?”
“他不是你爸爸。”
於鳳嬌溫柔的聲音瞬間雷霆震怒,震怒後又是自責憐惜。
“兒,他不是你爸爸,你不能畫他。”
朱山風心中的疑問更大了,不是我爸爸就不是我爸爸,為什那生氣?為什連畫都不能畫?
隻要媽媽不傷心,疑問就讓它藏在心中!
朱山風和媽媽走進茅草屋。
茅草屋建在峨眉山下,茅草屋前邊是一條流淌的河,後邊是巍峨清秀的峨眉山,左右兩邊是陡峭的懸崖。
朱山風自幼懂事,朱山風為媽媽做飯。
暖流在於鳳嬌心頭湧動,暖流帶來熱淚,也帶來了顫栗。
朱山風從沒有見過他,卻將他畫的形神兼備,會不會是別人告訴他的?
“兒,我們走。”
“去哪兒?”
“不知道。”
在朱山風的腦海中,鮮血在路上不停地流淌。
朱山風的記憶模糊了,他對自己的疑問更大了。
長久以來,朱山風生活在與世隔絕中。隻有在模糊的記憶中,他殘存著若隱若現的除母親和他之外人的形象。
與世隔絕的日子苦,與世隔絕的日子甜。
峨眉山中,野獸出沒;峨眉山中,寂寞平靜。
茫茫涯,何處是家?
娘是兒的臂膀,娘要為兒堅強。
於鳳嬌舉目四望。
於鳳嬌的目光走過高山、趟過江河,穿過雲霧,卻找不到一個屬於她們母子的立錐之地!
下再大,都是王土!
一個女孩兒,孤苦伶仃地在躺雪地,奄奄一息的等待著死亡的時刻。
一個男子,高頭大馬,溫婉如玉。
有了他,才有她的後半生。
尋地無望,於鳳嬌蹲下來,抱著朱山風。
愛與愧疚,傳給朱山風。
“兒,誰教你畫的他?”
朱山風聰穎。
“沒人教我,按夢畫的。”
山風一語,鳳嬌心穩;山風一語,往事浮現。
“老爺托夢給兒了?還僅僅是巧合?”
鳳嬌隻敢在心中喊他老爺。
“我們是不是不用走了?”
“兒,我們不用走了。”
他決定我們是走是留,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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