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陰雲密布，不可遏製要落雨的樣子。

    感覺自己的身體似被什製衡，絲毫動彈不得。說不上是疼痛還是麻木，意識已經漸漸遊離了出自己的身體。

    他埋下頭，聽著自己心跳的聲音。這聲音出奇地空洞，空洞得異常讓人感覺恐慌。那顆心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跳出來脫離他的控製。

    他忍不住彎下腰去，卻有異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落葉飄零，似蚯蚓在喘息，最終化為一種溫暖的召喚。

    他看到一張俊俏的女人的臉，卻似隔著雲遮霧障。

    模糊中，那張臉似乎是在水中蕩漾一般。那幽怨，隻有那雙眼神能夠清晰可見。像是盈滿了濕漉漉的東西，那憂傷地看著他。

    他不知是該歡喜還是應該害怕。

    自已就要死了，已經無能為力。但他終是不甘，還是伸出手去。

    有越來越多的光聚攏過來，那女人的臉清晰得越來越清秀。隨即幻化，像被風拂過水麵泛起漣漪一般瞬間化為了虛無。

    “肖姐，沒用的。”

    她們終於要將自已置於死地了。能感覺到自己嘴角泛起一絲荒涼的微笑。

    腳步聲由遠及近，震顫著地板，讓他的心不禁一陣狂跳。自己不會是連流淚的能力都失去了吧。

    他拚命掙紮。十多天前晶晶就是這樣被她們害死的。那個曾經陪伴他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小女孩兒，卻還傻乎乎地稱呼那個惡女人為媽媽。

    他聽到門把手傳來輕微的響動。她終於也要來結果他的性命了。

    其實死亡早就已經注定。那是一個多年來就已經決定下來的事實，隻是他不想，更不願意死在這個女人的手，不想死在這張床上。

    他兀自在那掙紮，實則沒有動彈絲毫。

    女人的腳步聲聲震顫著地板，那空洞，那逼近。

    能感覺到那個女人在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目光壓迫而來。

    惡女人身後仿佛傳來一聲歎息，歎息他生命的短促與不甘。

    痛苦不是純粹的，而是因著對某種幸福的乞盼，所以才會覺得痛苦。

    那個露臉在水麵上的女人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幽深的眼睛宛若星光遽然銜住了他。深切的企盼在眉梢眼底湧動，那莫名的情愫是如此的明顯。

    “肖姐，我看還是不要了吧。”

    惡女人身後傳來一聲哀怨的訴求，卻終是沒能再繼續說下去。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那個女人正拿著針對著自己，不過此時卻回頭去張望門口，似乎是在與門口的人言說什，門口的女人沒有動靜。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希望稍縱即逝。

    他的呼吸從虛無至狂暴，眼神中晶亮地一閃，奮起身形趨前，一把將那惡女人手中裝滿毒劑的針奪下。身子也隨之墜向地板。

    “啊！”惡女人尖叫起來。

    他的身體衝向地板的一瞬間，揮手將毒汁不偏不移地刺入到女人的小腿上。

    惡女人一聲慘叫。他的心中立時升起一絲快意。

    門口之人驚愕的眼神在他的視線一晃而過。

    惡女人隨他一同跌倒在地。聲音如遇惡魔狂叫不絕。那叫一個淒慘，一聲聲趨於慘烈。

    有什東西硌到他的胸部，心口傳來一陣生生的鈍痛，可也因此抵消了身體其它部位的麻木與痛楚，竟然讓他輕易地站起來。

    他搖晃著身軀將目光望向倒地的那個惡毒女人。毒針劑中的毐液定是迅速抵達了她的下肢。麻痹使她已然不能起身，痛苦地像母狼一樣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