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沒有吧, 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 難不成早產了？”

    “啊，那就糟了，這早產了可不好養活。”

    “嗨，丫頭片子好養活的很, 他們屋那一串丫頭片子不是都養活了。”

    “你咋就知道人還生丫頭？”

    “都生了四個丫頭了，這胎肯定還是個丫頭，這周老二呀就是沒有子的命, 生的再多也白搭。”

    “噓, 你這話可別當著周二哥的麵，要不然人還不得跟你拚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兩口子盼個兒子都快把眼睛盼瞎了”

    “我虎呀, 這話當然不會當著他的麵。”

    窸窸窣窣的討論在這片納涼的人群中響起，也有想看熱鬧的起身向著周家宅子走去。

    周家是宅子，也就是三退三進的土房，三大間的正屋, 兩邊都有廂房，蓋著烏黑的瓦片, 還圈了院子, 在下灣村這樣大多數都是兩三間土屋遮身的村莊, 這樣的屋子已經算得上頂頂氣派了。

    周家院子, 西廂房的一個房間，一位憔悴無比的婦女躺在床上, 除了鼓鼓的肚子, 那幹瘦的四肢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孕婦。

    “周二嫂子, 加把勁呀，羊水已經破了，加把勁就能生個子了。”接生婆看婦女漸漸萎靡下去的樣子，心一慌，忙出聲。

    不知道是不是接生婆的生個子給了婦女動力，她便真的睜開眼睛，使起勁來，額頭上青筋暴起，不時傳出一聲悶哼。

    炕邊站著兩個女孩，都枯瘦弱的很，看著也就五六歲左右，她們眼含熱淚，其中一個大點兒的不停的給婦女擦額頭上的汗。

    房間門口，一位瘸腿的男子聽著悶哼聲心早已慌成一片，他拖著不利索的腿恍然不自知的在門口轉圈。

    屋的悶哼一聲比一聲催人，這時產婆跑出來，一臉焦急的對瘸腿男子道：“周二哥，這二嫂生的艱難，看著像是不大好，你最好還是請個大夫。”

    “不大好？豔娘！”瘸腿男子聽產婆這，臉上頓時白了一片，他也顧不得男人不得進產房的習俗，拖著瘸腿跑進了產房，看著閉著眼睛臉色一片灰敗的妻子，周收心一抽一抽的疼。

    “豔娘，睜開眼睛，加把勁兒！”

    “收哥”，王豔費力的睜開眼睛，喘息幾聲：“我怕是不成了，你以後帶著幾個丫頭好好過，給她們找個像樣的婆家，然後再找個人給你生兒子吧。”

    “豔娘，我不許你這，你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請大夫，這就去請，往後咱們再也不生了，不管有沒有兒子，都沒有你重要。”

    周收男子把臉上的眼淚一抹，拜托了產婆，又對床邊的兩個女孩兒道：“大丫，三丫，你們去隔壁二奶奶家 ，讓二奶奶煮兩個雞蛋，端來給你娘吃了，然後讓二奶奶再殺隻雞，等我回來再去給錢。”

    大丫三丫聽了，忙應了跑出去。

    周收出了屋子，看著上房，隻覺得心一陣陣冷，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在這個家沒地位，但對周老爺子這個父親他還是抱有一些舔犢之情的，可是如今豔娘都快要熬不過去了，上房的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就不信這邊這大的事情他們一點兒都不知道。

    周收去了上房。

    上房的正屋大家都吃完了飯，這會兒一大家子都坐在一起話。炕上坐著周老爺子和周母，兩人都收拾的幹淨利索，四十來歲的年紀看著還挺精神，周母旁邊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晃蕩著腿，專心致誌的看著她手的一根鐲子，時不時舉起手來炫耀一下，眼的欣喜顯而易見。下麵坐著周老大兩口子，他們身邊還依偎著一個四歲的男孩兒，這會兒正捧著一個雞蛋吃的津津有味。一個麵目俊秀的九歲丫頭正就著油燈繡花。

    在他們的旁邊，周老四正拿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周母看著女兒手的鐲子也很歡喜：“妹這門親事算是找著了，看看，誰家能舍得下這重的聘禮，不那些布啊什的 ，三十兩的聘禮還加這值錢的一個鐲子，這鐲子少也得值十兩銀子呢！”

    周父抽著煙，沒話。

    周老大媳婦李二妹忙出聲：“可不是，就姑有福氣呢，以後嫁去了朱家，還不得吃香的喝辣的，當個少奶奶。”完隱晦的看了一眼在燈下繡花的女兒，默默盤算著以後得給女兒找個什樣的婆家。

    周妹被的羞紅了臉，嬌嗔的喊了一句：“大嫂。”

    “這有什好害羞的，那朱少爺對姑情深義重，姑嫁過去以後還不得掉進了蜜罐子。”李二妹嫁進周家這多年，將周母的習性摸得透透的，一席話得周母和周妹眉開眼笑。

    周老爺子雖然還是不話，可是眉宇之間還是透著些許喜意。周老大悶著頭隻顧擺弄手的竹筐，李二妹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周老大一眼，這個丈夫什都好，就是太老實了，看看其他的幾個兄弟，周老三在鎮上酒樓跑堂，眼看就要接他老丈人的班，當上二掌櫃了。周老四在私塾讀書，今年就要去考秀才了。到時候人家當掌櫃的當掌櫃，做官的做官，就他們家是土刨食的，還好大郎也在讀書，夫子下半年就可以去下場試試考童生。

    她下意識的忽視了周老二。

    這時，周收進了屋子。

    剛剛還其樂融融的一屋子人看見他來，都不話了，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個平時除了必要不和他們碰頭的人這時候怎會進了上房。

    周老二忽視掉其他人詫異的神色，直接對周老爺子道：“爹，豔娘生的不大順當，我現在就去請大夫，你老給拿點兒銀子。”

    “什！”其他人還沒話，周母先炸了：“你們當是生的個什金寶貝蛋，還要請大夫，家哪有什銀子，生下一窩丫頭片子，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的，家就差把耗子洞拔幹淨填你們屋那幾張嘴了，現在還要銀子，想的到美。”

    周收望了周母一眼，很快又移開直直的看著周老爺子。

    周老爺子咂摸了一口煙，“你媳婦兒真的很嚴重？”

    周收嗯了一聲。

    “那就去請吧，銀子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得了周老爺子的肯定，周收眼這才有點兒喜意，忙不迭的跑去請大夫了。

    “死老頭子，你上下嘴巴皮子一碰就去請大夫，家哪來的這多銀子，年下大郎和老四都要去考場，還有妹的嫁妝，而且請大夫有什用，還不是又生一個丫頭片子。”周母見周老爺子真的準了，忙破口大罵。

    周老爺子拿下煙袋在炕沿上磕了磕：“家有多少家當我比你清楚，那不是一條人命？別以為你的心思我不清楚。”

    周母聽了身子一僵：“我能有什心思，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

    “哼，你對老二的心思我知道，可是你別忘了，那同樣也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