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觀察劉裕,或多或少,想要從他的神態間打量出什來。偏生又做的並不細致,劉裕並不察覺。
待得席間公子玄出門更衣,廳中便隻剩下劉裕和她二人。兩個人終於對視了一眼,便沒有再移開視線。她的眸光冷清,他的目光如鐵,良久,他開口一笑,聲音格外的爽朗,“沐姑娘。”
他沒有稱呼她為夫人,依舊是從前舊相識的喚法。
她迎上他的目光,淡淡應了一聲。
他仍舊笑著,笑容有當初九峰寨初遇時的神態,桀驁不馴,又進退有度。那時候,便覺得此人乃人中龍鳳,隻可惜他周圍的龍鳳實在太多,竟被遮掩了風華。
此時此刻,這風華之氣卻又再一次彰顯出來,好像要故意顯露給她觀看。
她不由蹙眉盯著他。
“多謝沐姑娘今日不殺之恩。”他端著酒杯,先幹為敬。
她詫異,何時他竟有所察覺?
劉裕擱下酒杯,自斟一杯,再次舉起來,對著她的方向,認真道:“沐姑娘想要殺我劉裕,時時刻刻,我絕不退後一步。”說完話,又喝下一杯。
他再一次先幹為敬,又為自己斟滿一杯。
再次舉杯,眼神中便有了些許黯然。他仍直視著她,“沐姑娘曾經幫助劉裕照顧錦兒,又曾為錦兒繡製嫁衣,此後經年,一直為錦兒差遣,鞍前馬後,不遺餘力。說實話,劉裕很是佩服。”
這一次,他沒有喝酒。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傾城,“姑娘為錦兒之心,劉裕盡知。姑娘今日想要殺劉裕,劉裕也盡知。”他笑起來,笑容真誠無雙,“不過姑娘可知道一句話?”
傾城挑眉,“什話?”
“受人之恩,湧泉相報。姑娘幫劉裕甚多,又曾在梅花別院救劉裕性命,劉裕豈能存殺姑娘之心?”他站起身,望著滿廳亮色,“說句不當講的,姑娘就是要我劉裕的性命,我劉裕也會交於姑娘。”
何況,是被她親手殺死?
她眸光一顫,仰頭瞧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覺得一心想要殺人的打算有些可笑。至少此刻,劉裕的形象是這樣的正麵,幾乎要散發出萬丈的光芒。
講真,當初救他性命,隻是因為錦公主。從來未曾想過,要向他索取回報。
但他卻銘記在心。
她長睫顫抖,不肯信了他話中詞語。他似乎也察覺,愈發挺直了脊背,“姑娘遭遇暗殺一事,劉裕早已知曉。其實,劉裕也一直在找,究竟是誰想要在天子腳下置你於死地。隻是一直沒有消息而已。”
話說得冠冕堂皇,難道他不知道,想要殺她的人就是他們夫妻嗎?她冷冷一笑,“劉公子說笑了。你說了這多,我竟然一句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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