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木靈舟接近無盡海中央,忽然像被什牽係一樣,不能控製的朝著黑暗中的一團飄去。
那有個無底洞般,周圍的一切通通要被吸收進去,包括海水、濃雲、靈力、海中的一切事物、甚至也包括光。
整個穹明界的烏雲似乎都被聚集在此了。
天上地下都是濃重的黑,海水倒灌一般與天承接,冰涼的水有時如春雨,有時如瓢潑,四麵八方沾染著,並不能分清到底是海水還是雨水。
太黑了,諳碧雙眼中透出的神光根本無法穿透這黑暗,她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到底是什,隻覺濃重的壓力沉甸甸的將她五髒六腑全部鎖住,耳邊響徹的轟鳴不亞於百丈瀑布直流而下,雙耳與頭腦解釋嗡嗡作響。
靈舟在此間,就像一縷光、一捧水或者其他別的被撕扯著落入未知處的什,打著旋兒上下顛動,在諳碧全力的操控下,使其不至於落入海水之中。
天地靈氣濃烈的宛如凝成了實質,諳碧不用特意引導,就能感受到五行靈氣在身邊爭先恐後的炸開的感覺,因為太過濃鬱爆裂,它們並不怎聽話,也給諳碧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船上所有人都驚動了。
初始世尊、諳碧、大祭司三人穩住靈舟,但僅僅能使它晃動的不是那般厲害。
然後猛然間,靈舟一個很大的竄動之後,忽然間狠狠往下落去。
靈舟的主人諳碧身體僵直,呆住不動了。
這一瞬間,她像是被什強大的東西給鎮壓住了,開天辟地以來頭一次感受到如此濃烈的氣息,那氣息帶著無窮無盡的邪氣,比魔帝鍾妄還要濃厚千百倍的邪氣,強過雷劫之威,就那毫無預兆的,降臨了。
比夜色更黑更濃的東西遮蔽了視線和無感,這就是諳碧感知到的邪氣,或者說,是無盡的怨氣。
靈舟一口氣紮入水中。
此時金卻剛剛將白縱與寧熙兩個小輩收入洞府之中,感知到諳碧異常,奔出來一看,大吃一驚。
諳碧一頭黑發已全然變作純白,一直蜿蜒鋪展到腳邊,雙目赤紅,靈舟隻剩一層薄薄的紅光苦苦支撐,外頭都是濃黑,分不清是在水下還是在空中,而有絲絲縷縷的怨氣卻不受靈舟結界的幹擾,不斷的纏在諳碧身上。
還有很多分出來去找大祭司跟初始世尊的麻煩。
金卻手中亮起一枚玄奧的符文,控神符微一催動,諳碧瞬時清醒,赤紅的雙目恢複正常,她似溺水而出的人一般,萎靡的跪於船頭,狠狠咳嗽起來。
初始世尊大聲道:“此地危機重重,我等真元如石沉大海,無計可施,長此以往,恐怕會迷失在此處。”
控神符在金卻的指尖轉動,金色的光輝與小舟靈光遙相呼應,他看了看船艙的方向,扭頭問:“諳碧,你如何了?”
諳碧恢複意識,有她的催動,靈舟立即平穩下來,不再翻滾搖擺。
諳碧:“神王,怨氣的感染力太強,而且此地靈氣似乎都是有主一般,根本無法為我所用。”
高階修士跟低階修士的不同就在於,低階修士是借用天地靈氣,而高階修士直接指揮天地靈氣,將領與帝王的差別,也是高階修真者動輒翻雲覆雨的力量之源。
諳碧又道:“此地無形之力散亂無序,我等調順一絲,馬上就被打亂一絲,飛舟同樣如此,若不想想辦法,恐怕隻能隨波追流了。”
一邊大祭司跟初始世尊也跟著點頭。
初始世尊道:“此處並沒有誰能活著出去,看來要解開頭的秘密,需得深入虎穴。”
要不就想辦法脫離這股神秘力量的吸引,要不就被扯入未知的深淵,現在看來,似乎第二個的可能性大一些。
初始世尊的話音剛落。
森白的劍光劈開了黑暗,融入飛舟的紅色護盾之中,緊接著,劍氣縱橫,九口晶瑩剔透,似乎攜著空中銀河的飛劍魚貫而出,片刻間,一個新的五彩護盾在靈舟之外形成。
這護盾形成的同時,諳碧心下一鬆,陡然發現靈寶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於是昏暗而巨大的空間之中,一團五色斑斕的光穩穩的懸著,任由天地飄搖,風急雨驟,黑霧翻騰,皆不為所動。
“咦,這股力量,似乎是消逝已久的元磁之力。”大祭司道,“傳聞坤元元磁劍陣天然排斥靈力,縱橫五行無有能敵,現在一看,名不虛傳。”
元磁劍陣形成後,暴亂的靈力下意識的遠離此處,沒有濃稠靈力的亂翻亂撞,靈舟終於穩了下來,憑著諳碧的心意而動。
這時,白之灼才從船艙中走出。
他站在金卻身邊,眉心豎痕隱隱發亮,閉目片刻後,伸手一指:“那。”
諳碧一點頭,控製著靈舟破開濃黑,向著白之灼手指的方向過去。
白之灼穩穩的撐著元磁劍陣,飛舟猶如一個絢爛的泡泡,安靜而平穩。
這就如同白之灼上丹田一般,漫無邊際,他們甚至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天,哪個是地了。
其他人齊齊鬆了口氣。
大祭司讚歎的對初始世尊道:“人族有此等天才人物,又心意相通,目標一致,你我兩族仇怨合該於此代終結。”
初始世尊:“道友推演之能世無其二,定是早就預料到了吧?”
大祭司微笑道:“不如初始道友命運大道看的清晰明白,不過這兩位小友雖然神通強大無匹,卻是完全避過天機之人,依道友所見,此行我等達成目的的希望有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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