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上煮著熱茶，冒著一圈一圈的熱氣，阿婆正做著針線活，溢靜靜地坐在她的身旁。

    慕言從書本上抬起頭，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的景象。

    吃完晚飯的時候，雪終於停了。

    慕言幫阿婆將院中的燈籠掛起。溢穿了一身新衣服從房中走來，湖藍色的料子，領口繡著粉色的花，針腳細致，正是阿婆剛剛做好的。她的臉上雖依舊蒙著麵紗，可是眼中的喜悅卻是藏不住的。

    溢伸處一隻腳，在雪地上試探了一下，又縮了回來。

    “不要怕。”慕言向他伸出一隻手，他的麵容在燈光下異常的溫柔，像是變了一個人。

    溢握住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跟在他的身後，他指尖的溫度仿佛通過她掌心的痕跡蔓延至她的心中。

    院中盛開的梅花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慕言停在樹下，鬆開了溢的手。他抬頭望著冰雪中傲立的梅花，風拂起枝頭的殘雪飄落在他的臉上，瞬間便消失了。

    溢愣愣地望著他的側臉，腦海中出現另一個人的麵孔，心中的痛絲絲蔓延開來。忽然她一聲不響地扭頭就走了。

    “你怎了？”慕言叫住她。

    溢理也不理，竟跑了起來。

    慕言笑了笑，沿著她的腳印，慢慢地向回走去。如此安靜的日子不知還能過幾。

    溢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後眼淚便不可抑製的流了下來。她坐在鏡子前，摘下麵紗，她的手撫過臉上的那片紅色的印跡，如此的醜陋，她將銅鏡反扣在桌麵上，歎了口氣。

    “是我。”慕言在門外敲了敲門。

    “我有些困了，先睡下了。”溢慌忙熄了燈。

    “好！”慕言不再言語，轉身離開。

    溢坐在黑暗中，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繃緊的神經慢慢鬆懈了下來。

    太陽出來了，雪開始融化，世界又將劣跡斑斑。

    慕言將一枚金子遞給阿婆，抬頭便看到溢從外麵走來，手握著一枝梅花，清晨的陽光籠在她的身上。慕言的眼睛跳了一下。

    阿婆又去忙碌了。溢走到慕言身邊，“我們今就走嗎？”她問道。

    “不，”慕言道，“你留下吧。”

    溢將手中的梅花插在窗前的瓶子，沒有話。

    “你和阿婆在一起會很好。等找到公主，我便來接你。”

    “好。”溢將梅花插好，回過頭來對慕言道。

    “上來吧。”零躬下身子，琉璃伏在他的背上，衝身後揮了揮手。

    顏卿和白羽站在窗前，目送著兩人越走越遠。

    “他們還會回來嗎？”白羽問道。

    “不知道。”顏卿伸手替她攏了攏發。

    “為什非要我們留下來？”白羽有些生悶氣。

    “也許這樣更好。”顏卿笑了笑，“反正我們又幫不上什忙。”她看著白羽的眼睛接著道：“而且他們兩個有太多的可疑。”

    “那你相信我嗎？”白羽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相信你。”顏卿伸手將窗戶關上。

    “顏卿。”白羽歡喜地抓住她的衣袖。

    “放我下來吧。”琉璃道。

    零將她從背上心放下。

    “你流汗了。”琉璃伸出衣袖替他擦拭額頭的細汗，“我太重了。”她捂住嘴笑了起來。

    “沒有。”零的神情有些拘謹。

    “你的眼睛。”琉璃伸出手撫上他那隻看不見的眼睛，“我會為你認出公主的，到那時你的眼睛就能看到了。”

    “你會和我一起離開嗎？”零握住她的手。

    “快看，雪山的那邊，”琉璃用另一隻手指向遠處，“太陽已經升起這高了，好美！”

    零抬頭望去，萬千光芒從雪山的頂部照耀下來，霞光四溢，皚皚白雪也似被染上了一層紅色。

    忽然盈盈白雪中，一個穿紅衣的女子緩緩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