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問得滅諦渾身涼透，半張著嘴答不出。

    你會上堂，而我會滅諦低下了頭，心底流過陰暗的答語：我會變畜生，會重新投胎，或者被死神獵魂念頭百轉，憶起平生所為，實在想不出上堂的理由。

    少女還在幻想，陶醉的感歎：&qu;真想快點過完這一生，永遠在堂生活啊！&qu;

    這次會麵造成的後果，就是滅諦徹底震懵了，像掉進雷霆盤旋的深坑，給震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匆匆告別狄安娜，他逃跑似的往外走，連蘇姍半帶關切半含勾引的問詢，莫阿魯橫眉怒目的喝令：&qu;明上午把簽好的合約給我辦公室！&qu;，都一概不理不睬。

    他埋頭走回所住公寓，關上門站到陽台上，敲掉一瓶烈酒，把大半酒水倒進喉嚨。

    胸中熱火沒被壓滅，反而越燒越旺，焦灼感達到某種程度，理智竟奇跡般的回複了。

    他回想來龍去脈，正是狄安娜引發了心境巨變。雖是無意而為，但她拋下一個極具震撼力的問題：&qu;死後會怎樣？&qu;

    一生美好生活，竟然隻是短暫美夢。在童話故事的標準結局，男女主角終將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這個&qu;永遠&qu;有多遠，短短幾十年而已，其後雙雙撒手人寰，聖潔的女主飄然升，邪惡的男主永墮輪回，與漫無盡頭的&qu;分離&qu;比起來，&qu;幸福&qu;簡直短的可以忽略不計！想到這兒滅諦罵了句粗話，再狠狠的灌下一口酒。

    其實相比永久分離帶來的哀傷，狄安娜的命運又令他更加擔心。若少女將來真能升到上，永享極樂，他自個兒變豬變狗被獵殺也都認命了。可是真的存在堂嗎？毫無疑問，狄安娜擁有聖潔靈魂，辭世後會進入度靈列車的安息室，送到錫安聖山的地藏王座前

    那地藏王又打算幹什？他會怎樣處置收集到的善魂？

    &qu;看到強權者的權力了？&qu;亞瑟的話似又響起。

    滅諦打個寒戰，此時他領悟到了，強權者的權力就是為所欲為！

    沒法擺脫那無形的巨掌，即使在世上快活幾十年，終究要落入冥界的桎梏。他曾立誓保護狄安娜，豈能將她命運交給未知的黑暗勢力？

    &qu;當啷&qu;空酒瓶摔碎了，東方微現曙光，滅諦也下定了決心。他返身走回房間，翻出衣櫃底下的美杜莎--他還曾想在過上普通人生活後扔掉這把手槍。現下又重新插回腰間，帶好子彈，忽而瞥見真綺麗公司的合同。他想了想，飛快的簽好名字，接著平躺在床上，按照羅傑傑羅教的法子按住胸口，&qu;地藏印痕&qu;正對心髒，念出五遍&qu;逝者歸土，往者歸塵&qu;的口訣。眼一黑，手腳碰壁，好像躺進了密閉容器。

    容器蓋子掀開了，現出亞瑟含笑的臉。

    &qu;你回來了，我的朋友。&qu;他。

    滅諦還沒坐直，開口就：&qu;我有三個問題要弄清楚。&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