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妖獸血脈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饑餓 本章:第六百四十四章 妖獸血脈

    王宗超雙手一動,以一個看來平淡無奇的空手入白刃架勢,將披甲武士斬出的一劍平平納入雙掌之間,一切重新恢複了平靜,之前這把漆黑凶劍散發的無匹凶煞聲勢仿佛隻是一瞬間的幻覺。

    被合在王宗超雙掌之間的大劍以一種黯淡無光的奇特墨色金屬鑄造,看起來殘破不堪,足足十二道崩缺布滿劍刃,蔓延的裂痕幾乎讓劍體斷成十三截。之所以還能保持完整,關鍵是九道蛇紋遊走劍體,在留下深刻的蝕痕的同時也仿佛筋絡一般將大劍串聯起來。

    看似輕鬆接下這一劍,但王宗超臉上卻沒有半點輕鬆之意,而是眉宇一皺,麵色微凝。隻見他接觸大劍的雙掌掌背上的皮膚驟然暴起無數可怖的青筋,青筋不住蔓延,直有遍布全身之勢,但隨即又平複下來。

    而他雙掌間的巨劍則仿佛被束縛的巨蟒般不斷扭曲震晃企圖掙脫鉗製,一股股蒼莽而凶煞的氣息從大劍之上向四周擴散,或奔湧、或吹拂、或暴烈、或渾厚、或躁動、或死寂……又在反複碰撞交匯之下,爆發出萬千低沉混悶的連綿殉爆,雖然響動依然不大,但卻蘊含這一種仿佛可以顛覆乾坤、重演洪荒的宏大生滅意境。

    “又是一名如青龍軍副將裴越一般的死士?這種殺敵之法,委實堪稱勇猛慘烈!”

    凝視著披甲武士以及他手中的這把大劍,王宗超忽然有些明白相柳當年為什會栽了。原來這幅盔甲最大的功效並非為了防禦,而是如引雷針般最大程度匯聚都神煞之威,再全數集中於劍上,刺入相柳體內再作爆發。由於威力過大,哪怕是這柄質地不亞於a級神兵的大劍也難免在一擊之下殘缺崩裂。至於中轉、駕馭這股力量的人……

    王宗超忽然運勁於掌,一股潛勁透劍而震,轟然一聲,已將眼前密不透風的盔甲徹底解體,散成頭盔、肩鎧、胸甲、臂鎧、裙甲、戰靴等部位,然而在盔甲之下,露出的卻不是活人,甚至不是屍骸,而是一團人形的渾噩氣旋,其中似有十二尊威勢不凡的存在幻生流轉,或是操龍踏蛇,或是身繞水火,或者壓根就是一道無窮華光和一團漆黑玄暗,這些攪動法則,主宰生死的存在又與一隻匯聚了九種凶戾猛毒的九頭蛇虛影糾纏成不可分割的一團……更確切,這些都不是可以肉眼稍為解讀出的東西,隻是一種純粹的意境感應。

    而在這莫可名狀的一團之中,又有六七百個光點在明滅閃爍,跳躍震蕩。雖然每一個光點都是瞬息百變,不可捉摸其具體位置,但存在感卻是無比強烈,每一下震蕩,都帶動整團氣旋劇烈翻滾凝結,仿佛要以此為核心重組成有血有肉的人形。不過僅僅一瞬之後,這些光點又迅速黯淡湮滅,連帶著整團渾噩氣旋也徹底失去人形輪廓而迅速散開。

    王宗超將手一招,這團氣流便迅速塌縮凝實,化為一塊拳頭大的人形渾濁晶體,落入他手中。

    稍為思索,王宗超已大致弄清一切的來龍去脈。

    原來在當年一場驚大戰之中,這位仙秦將士不惜以自身強行匯聚遠遠超越負荷的都神煞之威,又憑拳意實質化境界駕馭出擊。

    憑著玄之又玄的竅穴震蕩,既可以完美協調統禦自身所擁有的每一絲力量,也可以讓自身諸般竅穴以類似量子糾纏原理與受打擊對象共鳴互感,架起無形的虛空之橋,讓自身拳意與力量無視距離與障礙遠程鎖定、打擊對手,這就是人仙的拳意實質境界。如果都神煞是威力巨大的核爆,那人仙實質化拳意打擊就是具備精確打擊與鑽地功能的洲際導彈,兩者結合,足以給相柳造成極為嚴重的內部殺傷。

    以肉身中轉,以竅穴共振傳遞都神煞無上毀滅威能的仙秦將士在出擊的瞬間不可避免的粉身碎骨,灰飛煙滅。與此同時,從相柳傷口迸發的大量相柳之血則全麵侵蝕了將士遺留的大劍與盔甲,先異獸的龐大生命力令大劍與盔甲連同其中的人仙氣血異化成一種另類生命體,不過由於都神煞始終不散的殘餘破壞力,卻始終處於一種半死不活的不穩定狀態,又因深海歸墟附近的極端冷寂環境而陷入長眠。連帶著仙秦將士已完成凝煉的七百餘個竅穴也保留於其中,又隨著沉入深海進入漫長的休眠,直到王宗超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平衡。

    六七百個竅穴中依舊保留著仙秦將士千錘百煉的作戰本能以及在臨死前的旺盛戰意,正是在這股戰意驅使下才得以向王宗超斬出一劍。不過一斬之後,這些竅穴也仿佛被壓縮了千百年的彈簧般釋放出最後一點勢能,徹底失去了活性。所以在王宗超將盔甲震散之後,其中一團異化氣血也終告消散。

    如今斬向王宗超的這一劍,已不及這位將士當年舍身刺向相柳一劍的十分之一威力,對王宗超談不上威脅,反倒是劍上沾染的相柳血毒頗有些麻煩,不過也僅僅是麻煩而已,畢竟這隻是相柳血中自帶毒素,並非它真正用來攻擊的猛毒,混沌元氣盡可在毒素對肉體造成不可逆轉侵蝕之前將之消融化解。

    “也是似曾相識之物……八岐大蛇的毒,不過對比之下卻仿佛同一套功法練出的後內息與先真力般判若雲泥,這看來,八岐大蛇應該是相柳的後裔。這種自帶毒性的先凶獸,哪怕被鎮壓,也沒可能抽取其真元化為己用。否則即使能承受得了其中毒素,在生命層次相差太大的情況下,吞噬其真元也隻會讓自己不複人身人性,化為相柳後裔,比吞噬風雲世界四大瑞獸真元的後遺症要大上無數倍!或者四階中以及人仙血肉衍生以上境界才可以嚐試直接吞噬煉化其血肉真元。”

    對於王宗超來,這一切固然無驚無險,不過若是換了其他人,卻基本可以是十死無生。單是這一柄有著強烈都神煞殘留,有沾染相柳毒血,自有生命的凶劍,一竅通衍百竅境界以下的普通人仙幾乎是觸之必死。而盔甲也是同理,都是生人勿近,且由於先秦將士的殘留戰意、相柳蛇血中的凶獸意誌以及都神煞隱隱溝通的上古神魔意念混合成一種充滿凶殘、毀滅與混亂的另類武具之魂,極難溝通馴服,連拳意實質人仙使用它們都難免身受其害。

    “也算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柄劍與這套盔甲,應該能夠派上用場!”

    王宗超打定主意,將混沌元氣外放,罩住大劍與每一件盔甲。元氣之中自然顯一個個氣泡,裹住這些物體後就一柄縮成微塵一般,混在護體真氣中,毫不顯山露水。而每個氣泡中又有風火、雷霆各種氣象化生,開始全方位檢驗測試這些武具的屬性並進行改造修複,同時也嚐試馴化鎮服其中的武具之魂。

    在融匯“日月星辰神禁羅網”的空間之力後,王宗超如今已可以憑混沌元氣在身體內外自由形成獨立空間,用於儲存實物,與四劫鬼仙的“一念一世界”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這些空間即使被打破,也隻是元氣暫時散了,對於他自身沒有任何傷損。

    收了大劍與盔甲之後,王宗超又圍著快速相柳繞行一周,卻沒有發現類似的盔甲,隻是又在它的龐然蛇軀上發現另外兩處類似的創傷,最後得出結論:當時至少有三人以這種方式向相柳發動自殺式攻擊且最終得手,不過其他人的殘骸與武具最終都卷入歸墟之內,沒有保留下來。

    再沒有什有價值的發現,王宗超隨即上浮,很快就已遠離深海中的九頭相柳,但到了距離海麵幾十米的位置,卻沒有繼續上浮,而是在一塊暗礁上坐下,一邊繼續煉化這套武具,一邊事無巨細地感應方圓五十內的一切風吹草動,將這批海域上的一切島礁都納入感應範圍。

    此時海麵霧起,外加由於都神煞導致的彌渾噩,一切都是迷蒙不清,近乎伸手不見五指,不過當王宗超將感應範圍收縮到方圓五十的範圍內,依舊足以精確把握這一範圍內的一切細節,隻是偶爾仍要受際的悶雷聲幹擾。

    這片海域的所有海礁石都飽受湍流衝刷,有的麵光滑圓潤,有的麵卻棱角猙獰,大多數石麵上都有著密密麻麻的凹陷溝槽,仿佛許多蛇爬過的痕跡。明明是質地堅硬更勝金鐵的的海礁,卻偏偏像鬆軟的沙灘一般蛇過留痕。

    那卻是一種在這片海域出沒流竄的海蛇,它們軀幹基本沒有太大區別,但卻往往長著兩個甚至三四個蛇頭,在海麵、礁石間以普通人的眼力根本無從捕捉的速度飛竄如電,洶湧湍急到足以絞碎任何木質船隻的激流完全無法對它們的行動造成任何影響。不僅如此,它們的行動還往往伴隨著化影分光,常常一竄之間,就有幾條相同的蛇影向幾個不同方向飆射,蛇頭越多,分化越多。而每當它們遊過某處島礁,曾與它們軀體接觸的石麵就會在白煙升騰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嗤嗤降蝕,顯然毒性驚人!

    這些蛇正是相柳後裔,或者是分裂出的分身。哪怕相柳已被鎮壓,但它的血融入這片海域,也能形成一種危險且凶猛的蛇類。或許再過千萬年,相柳就能借著分身破壞封印脫困,或者徹底化整為零融入這片無盡汪洋,再用上許多歲月重新吞噬所有分裂體而重新成長為完好的九頭相柳。

    對於這種情況,仙秦顯然也早有預料與對策,如今這些島礁之上活躍著足足過百強大的人仙氣息,這證明他們正處於戰鬥狀態,而獵殺的對象,則是這些多頭海蛇。

    不過在王宗超的感應中,這些島礁上的人大都各自分散,少有合作和交流,彼此間反而存在著明顯的敵意,顯然並非合作狩獵,而是競爭狩獵。而且除了人仙氣息之外,還有一些強大但稍顯駁雜詭異的氣息,雖是人,卻滲入了獸的意味。

    “……原來這種悶雷叫‘都神雷’,卻是需‘大都神煞’才能引動,這種程度的破壞竟然能長久紊亂一個區域的時空法則,導致雷音不時‘重播’,真心非同可……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才成了玄武軍與白虎軍共管的狩獵與試煉之所,眼下卻是為即將到來的‘千秋競擂’作軍方選拔。這場選拔,雖然名義上是以收獲的蛇筋蛇膽數量與品質決定勝出者,卻不禁彼此廝殺搶掠,果然殘酷得很……”

    隻是靜坐了半功夫,王宗超就從島礁上這些人的隻言片語拚湊出足夠信息,對於如何利用這一點混入五行仙也有了大致的計劃。

    “可惡,為何偏要針對我下手?”

    就在此時,在一處方圓許的島上,一場人與人之間的廝殺正在上演——三名光頭大漢正在圍攻一名二十出頭的長發青年。

    三名大漢都是人仙,隻見他們的動作雖然簡樸直截,卻自有一種千錘百煉,無懈可擊的美感。每逢運勁作勢,他們體內的百餘竅穴就會震顫蕩漾起一股宛如雷音一般富有獨特韻律的梵音。一擊之下,百雷共鳴,又與際的滾滾悶雷之聲隱隱呼應,威勢倍增,仿佛雷寄托凡身顯威!

    一邊出手,其中一人還以嘲諷的語氣開口回應道:“這還用嗎?一來你收獲的蛇筋蛇膽夠多,若是搶到手,可省了我們兄弟三人不少功夫。二來嘛……我們玄武軍若是萬一讓蠻種代表參與千秋競擂,可是很沒麵子得很!”

    “蠻種?!去你媽的蠻種!我佘家祖上也是為仙秦奮不顧身,沾染相柳之血才落得個血脈不純,你等如斯兔死狗烹,必會不得好報!”

    被圍攻的青年原本還算俊逸的麵容已經因為狂怒而變得格外扭曲猙獰,他的雙眼甚至開始變成豎瞳——蛇一樣的豎瞳,而且因為瞳孔中的毛細血管崩裂而呈現如血一般的顏色!而他的聲音也變得尖銳刺耳,甚至帶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之聲。

    怒吼聲中,他雙腿足尖已一種匪夷所思的高頻率連連點地,幾乎每秒都點上幾十近百下之多,兩腳直接化作連綿殘影的急速幻影,又仿佛兩條響尾蛇在瘋狂擺動蛇尾,發出連綿刺耳長鳴。與此同時,他頎長的身體就仿佛強韌無比的彈簧般,將地麵頻密反震的力量持續積累,又瞬息爆發,帶動自身輕易突破音障,貼地轉折飆射!所到之處,堅勝金鐵的島礁表麵都留下一連串密如雨點的坑,每一個坑都是他一次足尖點地留下的印記!而湍急洶湧的水麵則在他如履平地地一掠而過之後,才朝炸開一連串細密水花。

    這種步法,足不離地,也沒有縱跳,但無論是瞬間爆發的速度還是轉折變向的靈活性都極為可觀。而在無比快速移動的同時,青年雙臂暴長暴縮,時而縮得無影無蹤,時而宛若無骨般伸展到一丈開外,右手中短劍盤旋飛舞,宛如魔蛇般妖嬈靈動,揮出千百道迅如電芒、毒似蛇噬的銳利劍光,左手五指則如同五根劇毒獠牙般抓、攫、扣、拿、撕、鑽、插,爪影紛飛間令人眼花繚亂,兼且陰損毒辣異常。

    他的身體隨移動與狂攻一同舞動,前撲後仰,形似瘋癲,又帶著一股蠻荒而原始的味道,不合心浩蕩,不體人道運轉,而是順著生命本能肆意妄為,那過於凶戾和妖異的肅殺之勢,讓所有目睹者覺得:這是一隻獸,一隻滿懷凶性卻被逼入絕地,正在作垂死一搏,於地間肆意馳聘殺戮的絕世惡獸。

    “哼,蠻種終究不過是蠻種!”

    圍攻青年的三名大漢隻是冷笑,雖然他們每個人的移動速度與奇詭多變程度都不及青年,但憑著三人同心協力,穩紮穩打,始終守住各自的方位,無論青年如何挪閃奔馳,都始終可以做到堵在他麵前。

    他們並沒有手持武器,身上也並未披掛全甲,隻是戴著金屬拳頭,雙手護腕擴展重組,就可以形成一麵圓盾,以不變應萬變地將青年的一切爪劍狂攻都穩穩遮擋住。而且每逢中招,圓盾都是一陣劇旋震暴,以此震散對手的力道並向對手發動反擊。

    莫看這樣的震暴,事實上,每一次震暴都是調動了全身凝練竅穴發出的複合震蕩烈勁。人體諸般竅穴的震蕩頻率與功能都各有不同,或震蕩固體、或震蕩氣體液體,或震蕩電磁場、或震蕩神念、或震蕩微觀量子乃至玄之又玄的高維時空層麵……個別竅穴震蕩之威並不如何可觀,但若是積少成多、集腋成裘,就可以撼動一切,瓦解一切,衍生出無數玄奧妙用與宏大威能,到了最高就是粉碎真空境界。

    三名大漢都是凝煉百餘竅穴的人仙,已算是初級人仙中的佼佼者,借盾運勁一震,已足以將金丹級修真者飛劍或法寶中的神念與元氣暫時震散,氣血拳意也足以克製住四重雷劫以下鬼仙,讓強大修真者的遠距離攻擊手段幾無用武之地。而且他們常在這處都神煞餘威籠罩的絕地修煉,竅穴震蕩中還別有一絲類似都神雷的蠻荒破滅之威,更是非同可!

    這種修行之法,類似高科技超武修煉者在核汙染廢土修煉輻射能。不過三名大漢卻並非以自身吸納都神煞之力,而是以竅穴震蕩在一定程度上模擬都神煞殺傷效果。和都神煞一樣,這是一種尤其適合在洪荒世界發揮,能夠獲得主場加成效果的玄奇力量。

    青年身具相柳血脈力量,全身異於人類的筋骨肌肉強韌驚人而又發達至極,甚至更勝這三名人仙,此時以最純粹的野蠻和凶橫往返衝刺,寸步點地的頻率越來越高,力道越來越強,推動自身速度漸漸悍然突破兩倍音速,如同一頭馳聘在大地之上的凶獸,張開獠牙啃噬,揮舞爪子撕裂……可是在三名人仙穩步攔截推進之下,卻成了困獸猶鬥,活動空間越來越,由於飽受對方借盾反震之力,他全身上下皮開肉綻,幾乎每一個毛孔都在向外濺血,也不知體內傷到什程度。

    其中一名大漢見狀不由搖頭:“還未成就人仙,就能有這般悍勇,這等戰力……這在蠻種之中,也算是一等一的才了。如果你真能夠突破人仙,煉化荒獸血脈,必定一步登!可惜古往今來,能夠突破人仙的蠻種都如鳳毛麟角,且都是一些血脈源頭並不強大者,似你這般混雜相柳血脈者,更不啻於白日做夢!”

    另一名大漢則以嘲諷語氣道:“既是蠻種,便要自量,乖乖低頭做人,如今偏要逞強參與競擂預選,便是自尋無趣。你看你荊無殤被圍攻至今,可半人前來打抱不平?”

    最後一名大漢則勸道:“如今你已內外俱傷,這次選撥無論如何都無望勝出,何不熄了妄念,交出蛇筋蛇膽,我兄弟仨答應留你一命就是!”

    “老子便是死,也要拖你們三個陪葬!”

    青年荊無殤聞言更是暴怒如狂,驀地將頭狠狠一甩,竟將滿頭長發一下全部甩脫了頭皮,如亂箭漫暴射,每一根長發都是烏光懾人,又在空中如有生命般激烈彈抖伸縮,發出刺耳的破空尖嘯,仿佛無數條飛噬而至的毒蛇!

    “這子要拚命了,大家心!”

    三名大漢一時直將手中的圓盾舞了個潑水不進密不透風,層層疊疊的盾影連成一片,隱隱拚成龜甲之形,一連竄的轟隆隆的悶雷罡音不絕於耳。千萬漫暴射的亂發全在盾甲上撞了個徹底粉碎,一時漫齏粉飄飛。

    一時人影紛疊,雷音與氣爆之聲連連。下一刻,腰上中了一重拳,後背結結實實挨了一記盾擊的荊無殤手中短劍脫手,血濺長空,以一個扭曲得不成人形的姿態直載向洶湧的怒海中去。

    其中一名大漢步若流星,手如猿臂一撈,要將荊無殤一手成擒,驀地臉部皮膚猛烈跳動,根根汗毛好像鋼針一樣豎了起來,心知不妙,當即火速後撤。

    隻見荊無殤突然將身一擰,頸部暴長半尺,硬生生從一個不可能的角度轉過頭來,全身肌肉在同一時間劇烈旋絞收縮,整個人仿佛一條被人雙手握住拚命旋擰的浸水毛巾,硬生生將自己胸腹部收縮了三分之二。他的臉頰在一瞬間猛地向外鼓起,從口中猛噴出一道烏紅血箭,以超過六倍音速的恐怖速度直射向大漢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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