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可以用這把刀殺了我,你的父親當初畢竟是死在我手上的,你隻要殺了我,就能為父報仇,某些人也就不會在為難你了。”
口中說著話,二貨將短刀塞到許曉雨手上,毫不掩飾的開口提出自己的要求,“你殺了我,絕不會有人找你報仇,因為我沒有傳人,沒有會為我報仇。
這把刀很鋒利,你隻需輕輕一用力,三分之二的刀鋒,就會刺入我的胸口,將我的心髒刺穿。”
說話間,二貨解開上衣紐扣,露出泛起鋼鐵般金屬光澤的胸膛。
許曉雨整個人都驚呆了。
不僅是握著短刀的手,在顫抖,就連整個曼妙身軀都在劇烈顫抖。
她根本沒想到,局勢竟會演變到如此地步。
“二哥,你你別別逼我”
淚如泉湧的許曉雨,支支吾吾的顫聲道。
麵對主動求死的二貨,她真的沒勇氣揮刀刺入二貨胸膛,致二貨於死地。
許曉雨踉蹌著連連後退。
“當啷”
短刀落地聲響起。
許曉雨蹲在地上,雙手掩麵,失聲慟哭。
二貨也不知道剛才為什會說出那種話。
定了定神後,他快步來到許曉雨麵前,將許曉雨從地上扶起,擁入懷中。
盡管此時溫香軟玉抱滿懷,但二貨卻沒有半點旖旎心思,隻覺得無盡的悲憤,縈繞在心頭。
“吼吼吼”
陣陣野獸般的悲鳴怒吼聲,從他喉嚨深處發出,震得整個院落四周的花木假山,砰然碎裂,化作粉末。
一通發泄後,二貨激蕩的心境,這才逐漸平靜下來。
感受到二貨寬廣胸膛的溫度和熱力,即便是身為過來人的許曉雨,也感到麵紅耳赤,芳心亂顫。
在她接觸過的男人中,二貨絕對是最另類的一個,看似是個一字不識的大老粗,卻比所謂的知識分子更精明,而且修為高深莫測,是典型的江湖草莽之輩。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許曉雨澀聲問。
二貨點頭,“好幾天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殺了我吧,隻要我不死,我就一定會找你報仇,你畢竟是我的殺父仇人。”
說話間,許曉雨昂首挺胸仰著臉,生無可戀的等待著二貨捏斷她的脖頸。
二貨麵露痛苦之色,連連搖頭,“我做不到,真做不到,你也別逼我。”
頓了頓,二貨又問道:“你能不能告訴俺,是誰打了你?是不是打你那人,逼迫你來殺俺?”
許曉雨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範圍,她相信,恐怕就連算無遺策的朱澤楷,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即便你不說,俺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二貨握緊雙拳,咬牙切齒的道,“除了朱澤楷那廝,俺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什人,非得置俺於死地不可。”
聽到二貨這話,許曉雨頓時倒抽一口涼氣,二貨遠比她想象中精明得多。
“你現在不殺我,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許曉雨依舊仰著臉,一副閉目等死的神態,很認真的提醒道。
二貨搖頭道:“俺從來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既然你現在不想殺我,那你走吧。
即便你下次落在俺手上,俺也不忍心對你動手。”
許曉雨擦去眼角的淚水,轉身就走,身後傳來二貨擲地有聲的咆哮聲,“因為你是俺第一次愛過的女人。”
聽到這話,許曉雨身形一顫,再次淚如泉湧。
在這幾天時間的相處接觸中,她當然感覺得到二貨對自己的情意,隻是她沒想到二貨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俺們能不能摒棄前嫌,拋開所有的恩怨?”
二貨又追了上來,攔住許曉雨的去路,嘶聲問。
許曉雨愣住,苦笑道:“我的父親死在你手上,每天晚上,我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當時你一拳轟殺我父親時的血腥場麵。
關於這件事,我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二貨喟然長歎,全身顫抖,許曉雨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完全能理解許曉雨的處境和苦衷。
許曉雨隻覺得可笑,這實在太荒唐了,殺父仇人竟然愛上了自己,而自己貌似也已經對殺父仇人動了心。
朱澤楷的斥聲、命令聲、威脅聲,又隱約在她耳邊響起。
還有老家許家鎮,數千人麵臨死亡時的絕望眼神,一一浮現在她眼前
“忘了我,二哥!”
許曉雨猛地發力狂奔,衝出別墅,撞向別墅外的一根方形鋼柱。
“!”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與此同時,密雲不雨的昏暗天空,一道驚雷“喀嚓”炸響,數道閃電,在雲層間穿梭遊移。
許曉雨的腦袋,撞在鋼柱的棱角上,血流如泉湧。
驚愕中的二貨本能的衝到許曉雨麵前時,許曉雨又揮起短刀,刺入自己的胸口。
“曉雨”
二貨雙目血紅,猶如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著,毫不猶豫的將許曉雨再次抱入懷中。
此時的許曉雨已是氣若遊絲,眼神渙散,但美麗的嘴角邊,卻勾起一抹解脫釋然的微笑。
見到許曉雨嘴唇哆嗦,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二貨趕緊把耳朵湊到許曉雨唇邊。
他隱約聽到許曉雨說“忘了我”
話音未落,許曉雨的生機,徹底斷絕。
“轟隆”
又是一道驚雷爆響,震顫大地。
緊接著,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狂風驟雨中。
二貨抱著許曉雨冰冷的屍體,猶如泥塑般,在雨中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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