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坡右手一口菜，左手一口酒，塞得滿嘴都是，雖然有點舍不得放下筷子，但金主問話，還是不敢含糊。

    急忙努力咽下一嘴東西，道：“咕，認識的、嚕都叫她朱氏，是城西朱書生的老母。”

    “小公子不是不知曉城隍老爺的靈驗嗎？我跟你說，這朱氏就是來求城隍老爺保佑他兒子的。”

    花愷給自己倒了杯酒，舉杯啜了小口，問道：“哦？他兒子患了傷病？”

    “不是。”

    李八坡一揮手，頓了頓，故作小心狀，看了看酒樓四周，忽然才想起這是明月湖的三樓，都是獨廂雅座，哪有人？

    不由有些臉紅，卻仍想要作些姿態：“小公子，別人問，我是肯定不敢說的，不過既然是小公子要問，我自然知無不言。”

    花愷微微笑，算是受了他的馬屁。

    李八坡歎道：“這朱書生啊，是惹上人命官司了！”

    花愷本來不過隨口一問，見他模樣，似乎其中有什故事，也來了些興趣，不由追問下去。

    李八坡嘖嘖道：“說起來啊，這朱書生平日也是個知書達禮的人，就是有些不正經，嘴皮子薄，不怎穩重啊”

    花愷有點無語，這話在你嘴說出來合適嗎？

    李八坡卻沒什自知，自顧說道：“不過這人還是挺有幾分出息的，他本也是清貧人家，家中就這一個老母，後來中了秀才，日子自然就好過了，還娶了個漂亮娘子”

    說到這，他還嘖了一聲，眼中露出豔羨之色。

    “可他這命不好啊，這媳婦過門還沒兩年呢，就病死了，連個後也沒給他老朱家留下。”

    “這朱書生不甘寂寞啊，就想請托媒婆給他說一門親事，哎！這禍事可不就來了？”

    李八坡一拍手，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說親還能說出什禍事來？”花愷也不介意給他捧捧哏。

    “小公子您是不知道啊！”

    李八坡撇嘴道：“這朱書生尋的是那芙蓉街的巧嘴兒馮婆，這馮婆有個鄰居，那鄰居的妻子可是芙蓉街上出了名兒的美人兒。”

    “朱書生尋到馮婆家時，便得遇那位美人兒，這不，就看對了眼心動了不是？之後啊，小公子您猜怎著？”

    李八坡一拍手：“沒過幾天，那個美人兒的丈夫就死了！”

    “哦？難不成就是朱書生所殺？”

    李八坡攤手道：“誰說不是呢？”

    花愷奇道：“這書生竟然如此狠毒，隻因對那美人心動，就殺人丈夫？”

    這的人有點彪啊，見了人一麵就殺人老公。

    “可不是嗎？我就說，這朱書生先前娶的妻子如此貌美，定是個好色之人，這個人啊，就是見不得美色啊！”

    花愷看著他都快流口水的一臉意淫，嘴角扯了扯。

    “你怎知道這清楚？”

    “那有什？昨天縣令大人在縣衙當眾拷問，誰人不知？”

    看來昨天周寧就是去處理這件案子了？

    花愷點點頭，滿足了好奇心，他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和這個男八婆打聽些風土人情、奇聞異事。

    不過聽他說來，十件倒有八件都多多少少帶著那位城隍老爺，似乎這位城隍老爺管得很寬。

    這些信眾不論婚喪嫁娶、升官發財、福壽平安等等，全都要去求這位城隍老爺。

    聽他所說，自然是極為靈驗，不過花愷也聽不出來到底靈驗在哪。

    花愷聽得有些不耐，端起酒杯，看向窗外。

    他本是想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好判斷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有他熟悉的元素，現在看來是沒什效果了。

    過了一會兒，花愷正要從窗外收回視線，卻又忽然一頓。

    “你這和尚怎又來了！”

    明月湖樓外，一個老僧抱著一張破爛的草席，慢慢地鋪在街上。

    如今天寒地凍，這老僧卻隻穿著件破舊單薄的僧衣，滿麵風塵，兩道灰白的長眉耷拉在兩側，有一指多長，手托著一個汙漬斑斑的缽盂，倒是像乞丐多過像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