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兒，我今晚能和玫姐睡？”千織終於開口打破了緘默。

    一雙眼則盯著腳尖，不出的落寞。

    這——

    言悔雖是黏自家媳婦兒，但也沒那的不近人情，隻是他這正要回話呢，就聽得身旁傳來鏗鏘的一串：“能能能！”

    緊接著，一隻手更是在自己身後使著力，直將他從床邊兒推得站了起來。

    ……

    這自己走也就罷了，被人上趕著攆，可就不太美好了。

    終歸是無奈。

    言大夫抖了抖手頭的書，幾分怨念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晃著頭：“唉，能，能——”可不把你能的。

    “還不出去。”我繼續催著。

    沒良心的。

    某人認命地踏了出去，掩門前，倒還特意對千織留了句話：“好好休息。”

    不過簡簡單單四個字。

    千織仍是聽出了其中的關切之意，她輕嗯了聲，本想要回一句，言哥兒，你也好好休息之類的話。

    但轉念一想。

    這沒媳婦兒暖炕頭，估計是休息不好的，便知趣地沒有吭聲。

    目送言大夫離開，待那門一關，我便拍著床榻，十分熱情地招呼：“快來快來，床我都給你暖好了。”

    千織點點頭，片刻後，同我一起半倚著床頭。

    燭火亮著。

    隻剩一指節的長度。

    我一邊想著怎開口，一邊理了理蓋在千織身上的被子。

    後者突地一歪頭，腦袋便靠在了我的肩頭，心底隨即劃過一聲喟歎，我知道的，自己在心疼她。

    “玫姐。”千織睜著眼，先發了聲，“我想阿哥了。”

    額。

    還以為她會先一今日的事，卻怎也沒料到是這一句。想顏漠，那家夥自打回了草原後，倒也不時來信兒，但內容都大同異，先問千織好不好，上些閑話，然後，再講自己很好。

    我隻覺得，這個時候念及兄長，聽起來莫名像——

    她想回家。

    想回到無憂自在的大草原。

    動也不動地任其依靠著，我嗯著聲，哄：“沒事兒，還有姐在呢，明日，明日姐就找那傻子算賬去。”

    千織笑了。

    帶著聲的那種，也不知是在笑什。

    多少是提起了王萬華，她挽上我的手，頓了頓，竟是將葉鶯登門的一幕幕講給了我聽。

    末了。

    她：“你別去找萬華，不怪他，感情這種事兒，誰也怪不上。”

    雖然她還是有點膈應葉鶯的。

    她：“在萬華心，從來都隻有那一個人，是我犯傻，以為湊過去，人的眼便能有我了。”

    明明某人早就過不願相欠，因為還不了。

    她：“玫姐啊，我不想加油了，沒事兒的，不過是又和以前一樣。”

    一樣的，做最遙遠的朋友。

    ……

    我不知道，千織是怎擺著一副淡然的樣兒，著這一句一句。

    我隻知道，她很難過，很難過的。

    “織兒。”撫上丫頭的頭頂，我忍不下去了，“你哭一哭，跟姐哭一哭。”

    隻別自個兒憋著。

    千織靠著我，壓著嗓子道：“玫姐，我哭不出來，蹲在外頭的時候，我就想哭，可是怎都哭不出來，你，我連眼淚都不再為他掉，是不是，可以不再去愛他了。”

    愛。

    她又提起了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