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鞅是在喬碧落將柳夏接回家後不久,才得知了摯友亡故的消息。素來薄情如他,那一刻,心上所承受的痛苦,無人可。
雖身為尊貴的太子,可趙辰鞅卻從未曾將這冠冕堂皇的頭銜放在眼。生母逝世後,很長的一段時日,他都是無所憑依的,父王不聞不問,旁人皆避他如禍患,唯有去學堂的時候,同桌的那一人,是待他真好。
且從某種角度來講,他,算是柳夏給喂大的。
因為相識後,無論學堂比些什賽,柳夏都會帶著他一組,但那時候瘦,某人就特別嫌棄他的身板,於是,柳夏自個兒帶來的吃食每每都會分給他一大半。
趙辰鞅當時還老老實實地想過,若是將他與柳夏的立場交換一下,嗯,絕對舍不得分食的,而有此一比較,他頓時更覺柳夏與眾不同了。
哪怕是之後過繼到王後膝下,瞬時踏上青雲,又或是幾年前被立為太子,處於青雲之巔,柳夏於他的這份與眾不同,都不曾變過。是唯一的,一輩子情同手足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世事無常,平地便是一聲雷。
以為還很遙遠的生死離別,其實近在眼前。
……
那廂的氣壓,低如慘淡的愁雲。趙辰鞅的視線,冷冷地掃了過來,他的身上,帶著極其少見的煞氣:“出去!”
好歹,我也算是他的弟妹,且如今,人人都知道,王後極其喜愛仁王妃,可趙辰鞅待我,卻是這般不客氣的態度,罷了,情有可原。
想來是急著問事兒,才很是不待見沒個招呼便陡然闖進來的我。
而因著那一聲,王後娘親鬆開些許的神色又一瞬繃起,她抿開唇,重新看向趙辰鞅,停滯了會兒後,亦是同我:“玫,你先出去吧。”
是不打算將我牽扯進來。
可我既然都到這兒了,就沒想再退出去。
不急不躁得邁到他們身前,且左右一掃,我正色著,直白地開了口:“不是在柳夏的事兒嗎,我,也是為此而來的。”
麵前的倆人盯著我,不約而同地鎖起了眉頭。
也?
為著柳夏?
彼此默然了幾後,趙辰鞅先行道:“他的事,與你何幹。”因著幫的規矩,柳夏並沒有同趙辰鞅起過多少四魂幡的事兒,更別提及身為長老的我了,故而在趙辰鞅的眼,我與柳夏的關係,單薄得不過幾麵之緣。
若還要多上點什,那便是這人誤以為柳夏對我有所好感。
僅此而已。
擱一旁站著的王後娘親,其實也很想問出同樣的一句。要知道她的女兒,和柳家唯一的牽扯,便是當年的舊事,可那,是她死了心也要埋下去的。王後娘親雖是不明白我為何會為柳夏而來,但她隱隱猜得出,我為其而來,所謂的是何求。
複雜的目光,全落在我身上。
“柳夏,並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兄弟。”三人鼎足而立,我對上趙辰鞅的眼,回道,“他,也是我的兄弟。”
這話實在來得莫名其妙,但趙辰鞅也不是什蠢人,困惑之下,當即聯想到了柳夏所屬的四魂幡,若眼前人也是一路的,兄弟什的,頓時就得通了。念此,他試探地問出一句:“你——認識大老爺?”
我:“或許叫白臉,更恰當。”
話落,一切明了,趙辰鞅針對我的氣焰不由降下去了稍許,我則垂著眼,忽然惆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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