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始終抵不過現實。
足足過去了五日,揪不住的仍然隱於黑色,無所行跡。
而在這份愈發令人焦灼的不耐中,我從言大夫那兒聽聞,國主爹爹竟是為其籌備起了生辰宴。一般而言,各皇子的生辰日,擱自家府上辦一辦也就過去了,偏言大夫這遭,被破荒地安排在王宮內舉辦,且來得分為盛大。
當然,言大夫對此不以為意,隻那無可避免的奉承推諉,想來仍覺疲累。
至於我。
兀自一估摸,倒發現,若是老規矩的,按花婆婆打河將我撈起來的那日算起,所謂的生辰,該是要再晚上十三日的。
這明什呢。
某年某月,當我被那暗手擄走後,並未被直接丟棄在河,而是——
坐在冷硬的石凳上,一時發愣,我委實猜不出確切。這或是被賊人留下了一陣兒,又或是輾轉後,才入了水。
可能性太多,雖是發生在己身,可到底初生嬰兒,若能記起詳盡,怕是就見了鬼了。
從思緒中兜轉出來,我卻是又念起了旁的倆事。
其一,是腦子後知後覺,幾日後的生辰宴,歸根結底,其實算是我的,但又與我無關。
至於其二。
我偏過頭揚起視線,看向站在一旁的言大夫,心頭忽而懊惱不已:“阿悔,我,我好像從來沒有為你賀過生辰。”
這是真的。
而有如此的忽視,一半,是因著連言大夫自個兒就不知生辰為何日,一半,則是怪我神經大條地沒有上過心。
“真是難為你,還有記起這事兒的一了。”明明此前,從未在意過,明明,他都已經習慣了。
稍許的不適應,言大夫微微的怔忪後,扯著嘴角,抬手揉上了我的腦袋,緊接著:“放心,我不怪你。”
話雖如此,可某人往我頭頂肆意蹂躪的爪子,卻大大降低了這句話的可信度。
……
是在怪我吧。
是吧。
理虧的沉默中,我抱著他的胳膊兒,一番晃悠,隻覺言大夫這些年來,過得實在委屈,結果這人痞著調子,又道:“過了那多年的假生辰,你也不容易。”
……
來啊。
互相傷害啊。
又好笑又好氣地瞪住他,我愣是一句話也沒蹦出來。等後頭人跟我講,生辰宴那日,我得同他一起進宮時,反是叫我給一口回絕了。
要知道,這王室的規矩,從來都縛不住我,隻言大夫那臉色沉得厲害,我沒大明白他的鬱鬱,不由縮著頭,連忙解釋。
就在那幾日,我和程妖約好了,要按著某條情報,往王城外跑一趟,且看看能不能找著新的線索。畢竟事關柳夏的死因,這著實鬆懈不得。
言悔聞言,發悶地應了一聲,算是理解,但他想了想,還是朝我問:“不能在那日趕回來嗎?晚一點也沒關係。”
我撓著脖子盯人,一臉懶散:“你要幹嘛?”
孰料這隨意的姿態,落在言某人眼底,卻被視作太過的漫不經心,於是稍許的停頓後,便隻聽人氣悶地回:“沒什。”
嗯?
這哪像沒什。
歪著頭,手指仍擱在頸後,摳摳撓撓,我晃起身,對上言大夫,茫茫然地嘀咕:“若是晚點兒,勉強倒也趕得回來,但輕功使過度,我會很累的。”
言大夫瞄著我,輕飄飄地嘲下一句:“就不能騎個馬?”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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