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府。
被趨勢的父親叫去正廳斥責了一通的萬華,整個人顯得分外疲累,他鬆著筋骨,躺倒在書房的羅漢床上,隻覺做傻子的單純時日,當真是一去不複返,而甚是懷念。
另一廂,葉鶯憑著身體不適的由頭,才將王家那刁蠻任性的表姐給打發走,這麵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亦是不曾舒坦,且忐忑居多。
今日趙炎的生辰宴,她本是不願去的,奈何王萬華他爹非要讓她出席,還得順帶著捎上某表姐一起前往。
其中意味,自是不單純的。
而席上敬給趙炎的那杯酒,幕後指使雖乃王萬貫,但推波助瀾的,卻是她。即便心中仍有所猶豫,可她還是出於私憤,看似勉強地應下了。
鶯兒。
那人接過酒液後,久違地這般喚她,投來的關切視線,直讓她心頭發虛,但她,卻不曾想過退後一步。
唯恐一挪腳,便會踩在親弟的屍身上。
折磨不休。
帶起些許僵硬的笑,那賀詞一字一句,念得皆是虛情假意,聽者,怕也隻覺刺耳罷了。
但見昔日的言哥哥垂著眸,且往手中所持,淺淺地掠下了幾眼,她這胸膛,霎時瘋跳個不停,眉頭下意識地輕蹙,落在人眼底,卻不自知。
直到眼睜睜地瞧著那酒液入了人的口,哽下了喉。
呼——
她莫名地鬆了氣,未有悔意,甚至,還油然而生了一種扭曲的痛快。
鶯兒。
他又這樣喚她了。
躲閃著沒敢去看人,下一刻,身前緊接著出了聲,哪怕是砸在喧鬧的空氣,也讓她聽了個再清楚不過。
“葉溪的事,我不覺對你有欠,飲下這一杯,也非是我對你有愧。”
咯——
她的腦袋禁不住地抬起,對上的,卻是一雙冷冽的眼。
“這一杯後,你我的兄妹情分至此而終,你可以罵我無情無義,而我,再不會原諒你的算計。”
果然。
他察覺到了,卻還以這樣自投羅網的方式,同她拚了個徹底的決裂。究竟誰對不住誰,她攥著拳,一時恍惚,然後,不作一詞地轉身離開,步子且踏得倉惶。
那位暗中窺探著的表姐,與她擦肩而過,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是呢,最後除了往她這兒瞎抱怨一陣,旁的,隻餘一場空。
至於她自己。
經此一遭,竟是仿若輸了個孑然一身,較之一場空,都要來得倍加可怕。
……
而言悔不曾提起的,我自是無從知曉。
被人牽著手,微晃地拉去外間兒,零星擺著幾樣物件兒的圓桌上,此時倒多了個東西,隻是叫黑布罩得嚴實,光憑著一個簡單的外形,我並猜不出是什。
偏言某人磨蹭著,愣是不著急開口,我這心好奇得緊,探出手便要掀個大白。
結果人攔住我,是幾分欠抽地:“你先猜猜?”
我……
猜你個芝麻大西瓜!
利落地扯開黑布,光亮驟然侵入內,一見實物,我不由驚詫地誒了一聲,然後俯下身,一陣兒的大眼對眼。
畢竟是在花鳥鋪子蹲過的人,故而打量下來,倒也辨得出,那是一隻白羽黃冠,紅眼橘頰的玄鳳鸚鵡。而這酣睡得正好,卻遭我擾了鳥夢,整隻都顯得有些雲霧。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