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得段雨晨深為觸動，他的嘴唇嚅動起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的眼睛一直看著淘寶，是空前的熱切與激動。

    “，寶……你剛剛喊我什？”待找回自己的聲音時，他還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那一聲稱呼。

    “爸……”淘寶緊張地又喊了一聲，擱在大腿上的雙手越握越緊，彼此的指甲都深深陷進了皮肉，她卻不覺得疼，好像那不是自己的皮肉。

    這一瞬間段雨晨欣喜若狂，但下一秒卻又麵露憂色，“你，你願意認我？”

    “嗯。”淘寶拘謹地點點頭。

    “可是我拋下你們母女遠走他鄉，直到你長大了都沒回來看過你們一次……”

    “那是因為你並不知道……”著，淘寶卻忍不住扯著自己的指頭，又壓下了聲音不怎肯定地詢問，“如果你知道的話，還會走嗎？”

    “不，絕對不會！”段雨晨毫不猶豫地回答。

    淘寶微微低下了頭，“那你會好好照顧媽媽和我嗎？”

    “會，一定會的，”但這次段雨晨卻眼神一黯，歎了口氣，“隻是你媽媽是個很執著的人，要是她知道這事情，也真不知道會怎看我……但盡管如此，如果時間可以倒回來，我就是搶也要把你們搶過來。”

    淘寶也跟歎了口氣，對於他的回答，她滿意了，一直繃緊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爸，和我你和媽媽的事吧，一直以來我都很迷惑。”

    “這不是一個愉快的故事，你要聽嗎？”段雨晨皺起雙眉。

    “嗯，這畢竟關乎我的身世……”

    “好吧……我和你媽媽是如何認識你都已經知道了，我隻後麵的事吧。”段雨晨心不在焉地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茶幾上的水，末了又扔開看向窗外，“你的媽媽是個非常有賦的芭蕾舞演員，但她結婚之後礙於丈夫的意見就不再跳舞了，對於後者的性格，你應該比我更加了解，所以他們的婚姻並不愉快，經常鬧矛盾，每次鬧過矛盾你媽媽就會來找我談，有一次我們談著談著不心喝多了點，之後……”到這，他尷尬地停住了，看了看淘寶確定她能聽懂才接下：“我沒敢讓她知道之後發生了他們，於是做了點手腳，假裝什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她也沒有察覺……”

    “嗯……”淘寶恍然，抿了抿嘴唇。

    “後來我們依舊和往常一樣，保持著朋友的關係，直到同樣的意外發生——但這次對象卻是個陌生女子，我是在酒吧與她認識的——那回之後我感覺很羞愧很對不起你媽媽，加上你媽媽始終不肯接受我，懊惱之下我便去了愛爾蘭，甚至沒有跟別人要去哪，我不想別人找到我，包括你媽媽。”一氣之下了這多，段雨晨露出了疲憊之色。

    淘寶沉思起來，在腦海將愛爾蘭遇見的女人以及李鈴蘭聯係起來，再加上顧子俊跟她的那番話，她已經可以肯定，那女人就是李鈴蘭的母親。她想告訴對方他還有一個女兒，可是下一句卻要那女兒已經死了，這讓她感到很為難。

    但最後，她還是決定告訴：“爸爸，你知道嗎？其實我還有一個姐姐……我也知道她是誰……”

    段雨晨愣了愣，驚訝地問：“是顧總告訴你的嗎？你見過她？”

    “嗯……”淘寶點了一下頭，“而且我和她相處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那你可以帶我去見見她嗎？”段雨晨驚喜地叫道。

    “這……”淘寶躲避著他的眼神，語氣有些憂傷，“恐怕沒辦法了……”

    段雨晨頓了頓，“是……因為她不市了嗎？”

    淘寶搖頭，鼓起勇氣看向對方：“她在市，一直都在，而且你也認識她，不過她現在……沒了……”

    聽到最後兩個字，段雨晨無疑像遭雷擊一般，麵無血色，呆呆地望著她半才問出話來：“她……是誰？”

    “李鈴蘭。”淘寶便把事情的全部告訴了他，他靜靜地聽著，越往下聽麵容越僵，最後幾乎跟石頭無異。

    “原來是她……”半刻鍾過去，他才嚅動了一下嘴唇，“竟然是她……難怪我第一次見她時會有種不出的親切感……”

    “對不起，爸……”淘寶臉帶愧疚地垂下了頭。

    “不，不能怪你，你什錯都沒有，要怪隻能怪我，怪我當初拋棄了你們。”段雨晨痛心地搖了搖頭，隨之又歎了一口長長的氣，盡量對她露出一副柔和的麵容，“找，你帶我去看看她的墓吧。”

    “好。”

    兩人又彼此了幾句，一直瞞在心的事情互相道出來後，都覺得鬆了口氣，麵對對方也不再覺得拘謹，反而多了幾許溫情與親切，好像本來就應該如此。

    答應過段雨晨後，淘寶選了個空閑日子帶他去看了李鈴蘭的墓，親人之間終於相聚，好像連死亡的悲傷都被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