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言,你不要走好不好?”
顧非言如同刀刻一樣的麵容依舊冷峻,但是聲音卻暗藏著溫柔:“我不走。”
白朵哭了,哭得很傷心。她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從雙眸留下,又模糊了她的妝容,在床單上留下了一片水窪。
她用拳頭打著顧非言的肩膀,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心痛。
“可是你曾經拋下我離開了!”
“我沒有離開你。”顧非言。“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一起啊。你還在想我,不是嗎?”
白朵依舊在哭。她不停地哭,卻不肯用手去擦一下眼淚,她生怕就是那一眨眼的時間,顧非言就變成了一個夢中的幽靈,那樣急匆匆地來了,又會那樣急匆匆地離去。
“顧非言……顧非言……”
她湊上親去,想親吻顧非言的嘴唇。
然而命運就是這樣殘忍,就在她親上去的那一瞬間,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得到這些時間的遺失的時光的那一瞬間,這個夢,終結了。
白朵狼狽地從床上滾到了地上。地毯上有不少灰塵,灰塵和淚水裹在一起,一道一道的,就像印第安人的彩妝,這樣子讓她更顯得狼狽。
她的背摔得很痛,但是再痛,也比不上那種得而複失的難過。
白朵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拿下手機,調出了過去的照片。她對著照片失聲痛哭。此時,門鈴響了。“你好,姐,我是酒店的服務員,進來為您換床單。”
門外是服務員怪腔怪調的中文。這家酒店十分高檔,或許是為了更好地招攬客戶,所以他們雇傭了會中文的服務生。
此時,白朵躺在地上,竟然在想,要是酒店能夠雇傭學法語的中國留學生就好了,反正中國留學生那多,他們的漢語肯定比法國人的漢語好。
“姐,請打開門!”
白朵本來覺得隨意開門很不安全,但是她又想,這家酒店既然這高檔,應該不會隨便放陌生人進來的,門外的人應該是安全的。白朵擦幹眼淚,也沒想補妝,就走到門邊上打開了門。
下一秒,她後悔了。門外站的正是顧非言。
這重要的重逢,我不應當如此狼狽。白朵想。
可是再下一秒,她又不後悔了。顧非言戴了一副墨鏡,還拿著一根英式拐棍。就是那種英國紳士喜歡用的文明杖。
可是即使是這樣,也不妨礙它其實是盲人用來探路的助盲棍的事實。
顧非言:“喂,你好歹句話吧!”
白朵很驚訝。她已經不知道該什了。她隻能用力掐一掐自己的背,背部剛才撞到了地上,此時仍然很痛。看來,這次是真的。
她撲進顧非言的懷,失聲痛哭。她一邊抽泣,一邊大聲:“你回來了……你居然回來了……”
顧非言抱著她,靈巧地閃進內室,然後關上了門。
白朵哭了很久,哭得比夢還要久。
但是她這次敢擦眼淚了,因為她正抱著顧非言,抱著一具有正常人三十七度體溫的身體,抱著一具會隨著呼吸的節拍律動的身體,抱著一具有血液在其中奔湧的身體。
她抱著活生生的顧非言。是活的,不是夢。就在離她這這近的地方,就這樣把她緊緊摟著。
“別再哭了……”顧非言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哄一個孩子。她真的哭得很傷心很傷心,淚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西裝外套,浸透了他的馬甲,浸透了他的襯衫,一直流到他的身上,流到他的心。
“不要哭了。”顧非言再次重複道。
“不,我就要哭。”白朵大喊著。
“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顧非言現在回來了!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顧非言是個負心漢,讓我等了這長時間!”
“唉……”顧非言歎了口氣。“就看在我瞎著眼睛在美利堅待了這久的份上,放過我不行嗎?”
“你這段時間在美國?”白朵驚訝道,“可是我去過美國啊,我沒有在美國遇到你啊!”“笨笨。”顧非言無奈地:“美國很大啊,你去的是哪?”
華盛頓,紐約,費城,德克薩斯州,還有加利福尼亞州,以及黃石公園,五大湖……
“唔……我在紐約的一家醫院。”白朵突然覺得很挫敗。“哪家醫院?”她不依不饒地問道。“我去過醫院,怎沒有遇到你?”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顧非言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你怎不關心一下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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