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世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冷粥狼 本章:第七章 身世

    “修鞋匠被綁到爛大灘,他腳底踩著臭青泥,四周皆是一人多高的青翠的蘆葦。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曬著他冒油。自從昨晚他就被綁在這,蚊子陪了他一宿,在他身邊纏繞著,並給他唱歌聽,可蚊子並不白給他唱歌,它們唱累了,就落到他的皮膚上吮吸著可口的飲料。

    經過一番自我安慰他便放開了,不就是一條賤嗎?他和蚊子著話,趕跑了死亡前的空虛。“來而不往非禮也。他不再怨恨蚊子,也唱歌給它們聽,但是店掌櫃和那幫夥計再也聽不到他的歌聲了,更要命的是何靈葉姐也永遠聽不到他的歌聲了……

    “這偏僻的地方,不會有人來救他,就算有人知道他在這也不敢冒死來救,除非是他的親人,親人?他還有嗎?何姐算不算他的親人?應該算!姐很想救他,但她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就算她能堅強的爬起來,腳也走不過來,就算能走過來,腳也邁不過爛泥灘。

    “修鞋匠被太陽曬的睜不開眼睛,再他也不想睜開那厚厚的、沉重的,像是被抹上了一層膠泥的眼皮,他知道,那是腫了,而且渾身都腫了。

    “他口渴的厲害,一滴有點略感冰涼的黏物正好落到他的唇上,他不由伸舌去舔,那黏物有股腥臭的酸澀味道。

    “喳——喳——喳——一片鳥叫聲在他頭頂劃過,原來是花喜鵲,還有兩隻落在他對麵的粗壯的蘆葦杆上,把蘆葦壓成一張大弓,不停的晃動著。

    “可惡的喜鵲,修鞋匠想,人們怎那喜歡它們,難道就是因為它們叫的聲音好聽嗎?他認為喜鵲是邪惡的鳥類,這緣於他聽來的草原故事。它們吃腐肉,或許是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才飛過來,要看著他慢慢的死去,看著他慢慢的腐化,然後把他當作免費的點心,再慢慢的享用,滿足胃口。

    “汪——汪——汪——修鞋匠沉重的眼皮向上收斂,一隻蹲在爛泥中的白狗正對著他叫。他有氣無力的招呼著白狗,乖——乖——別急,等我走了再吃吧——如果你等不的——我會很疼的,太陽曬著我又恢複了知覺,我也不想再在多增一種痛楚中離去——那樣——我的靈魂會被撕成碎片的。

    “白條狗停止了嘶叫,一雙充滿複雜情緒的眼睛專注著他,像聽懂人話似的。它懇定是條流浪狗,饑一頓飽一頓的,不能安然的活著。它開始踏著爛泥無精打采的走到他的腳下嗅著……

    “你要幹什?性子能否不要急——瞧你那還沒有完全褪掉的老毛,就知道你經常挨餓——不急,等我什也不知道的時候你再來——白狗抬起頭搖著尾巴向他又叫了幾聲。

    “難道你能聽懂我的話,要是那樣你把綁我的繩子咬斷,將來我做你的主人,以後有我一塊肉吃,也絕不少你一塊,若時,我們相依為命四海為家……

    “這時,一隻討厭的花喜鵲拍打著翅膀大膽的落到了白狗的背上,它知道狗不會把戰利品吃的一點不剩,提前來等待做善後工作。狗也許最煩有東西落在它的背上,它也不知從哪來的精神頭,猛然將身騰空一躍,隨後來個大旋轉,這一動作來的迅猛,而且組合連貫,幾乎是一氣成,那隻站在背上的花喜鵲未及反應飛高,便被它逮個正著,一口咬斷脖子。

    “你這家夥,跟何可鳴有甚區別,你還嫌悲劇少嗎?

    “聽到話聲,白狗把花喜鵲丟掉在爛泥,舌頭伸的長長的,舌尖還染滿了殷紅的血。它回望著修鞋匠,正好四目相對,隨著一聲長哼一條白影閃過,修鞋匠身上多了一雙,狗身後濺起一片碎泥……

    “烏飛兔走,光陰易逝,恍惚間二十年已過。

    “烏鎮發生了一件大事,人們奔走相告——何可鳴死了,至於如何死的,鎮上傳出幾個不同的版本,成了人們熱議的焦點。管他怎死的,反正是死了,好人死,壞人也死;窮人也死,富人也死。死是造物主設置的一件最公平的事;不要無妄的議論別人,多少年後你也是別人議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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