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曾蒼老

    幹燥的唇帶著濕氣覆上來，他的口腔有淡淡的梅子酒味道，醇厚誘人。

    滑滑的舌慢籠複挑，逐漸深入，引出她躁動的情·欲，微雨，一點點散發出迷人的氣息。

    康念不知道怎回到車上的，車門隨手帶上，來不及係安全帶，她反轉過身子扳過他，勾住他的脖子，繼續剛才那個有頭沒尾的吻。

    灰蒙蒙的城市下麵，兩個相愛的人占據很很的角落，但這一分鍾的快樂比頭頂上那片空還要廣闊。

    像擁有了全世界。

    康念想起中學時候她隨手寫在本子上的這句話，後來覺得矯情。可遇到溫禮後，她重新拿出來奉為真理。

    她突然覺得前麵的幾年都沒活明白。

    不知道為什戀愛，好像荷爾蒙來了就愛了。

    荷爾蒙走了就分手。

    不知道為什要結婚，覺得自己好像愛一個人愛到了骨子就想領個證，用法律蓋棺定論生怕日後兩個人誰反悔似的。

    但是怎算愛到了骨子？

    沒人能下這個定義。

    好比她和程灝的婚姻，像奧斯卡演員扮家家酒，對方沒幾分真心。

    一次次夢夢見程灝似笑非笑的嘲諷她是個專注皮囊的女人一樣，她連愛是個什東西都沒搞明白，就先剃頭挑子一頭熱的紮進了愛情的墳墓。

    在婚姻死得慘烈——隻能怪自己識人不清，也許愛上的程灝本就是她幾次三番在腦海中美化過的男人。

    女人最可怕的技能就在這——

    愛一個人，會自動忽略他所有不好的那一麵。

    可談戀愛可以，要結婚？

    ——對不起，也許你餘生是要同這個男人不好的一麵相處一輩子。

    結了婚的男人愛變臉，你之前見過的所有美好都在婚後大打折扣。

    這些念頭都是一瞬間在她腦海閃過，回過神來的時候感歎自己是個哲學家，接個吻都能寫完一篇愛情理論。

    她吻的強而有力，主動索取，溫禮照單全收卻不慌不忙，化解她的急躁，平息她的情緒，他的回應一貫的溫柔纏綿。

    風送來一張白紙啪的糊在車窗上，紙張的邊角被吹得躍動幾下，最後又被送去更遠的地方。

    她的心也飄啊飄，但終於在這一刻找到真正歸處。

    吻著吻著她竟然睡著了，溫禮輕輕笑，離開她的嘴唇，伸手把循環風打開，外套給她披在身上。

    座椅調低，她側著身睡在那，雨水砸在車頂上劈啪啦都吵她不醒。溫禮替她係好安全帶，湊在她耳邊，趁她已入眠，輕輕的：“想你了，就來了。”

    “你怎來了？”

    “想你了，就來了。”

    *

    在他們的車子駛出機場高速後，一架由雲南飛來江州的航班準時降落。

    一個一身黑白朋克風的短發女孩子戴著大大的墨鏡，穿著一雙休閑鞋慢悠悠走出來。墨鏡幾乎遮住了半張臉，脖子上掛一隻串著戒指的鉑金項鏈，反著金色的光，看在人眼有點冷冷清清的。

    手上拉著一隻型行李箱，在門口查了機票，確認行李歸屬後，她把墨鏡推到額頭上，摸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響第一聲就接通。

    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像沒睡醒：“你到了？”

    蘇嘉言張開的嘴唇擺著話的口型停頓一下，聲音低沉下來：“……你在睡覺？你在哪兒睡覺？”

    “車。從你上飛機的時候我就已經到了。”男人清了清嗓子，精神一點，“你行李多不多？原地等著我去幫你拿。”

    蘇嘉言冷笑一聲，“算了吧不勞衛總大駕，你車在哪兒我直接過去。”

    她語氣不好，想來是誤會他隻派司機去接她，而自己在家睡大覺。衛書洲隔了幾秒，“四號出口，我等在那兒，你出來就能看見我。”

    蘇嘉言沉默一會兒，什也沒就掛了電話。

    出了自動門，聽見遠處有人喊她的名字。

    “嘉嘉，這邊！”

    蘇嘉言隔著一層雨霧看過去。

    衛書洲穿的很隨便，是真的隨便那種——套了件寬鬆的恤，貼身，能看見他肌肉的線條。腿上登著一條豹紋長褲，膝蓋處白花花的像要開線，也可能是故意做成這幅樣子。

    不知又是他哪個狐朋狗友想出來的作妖招數，又不知他前日究竟同誰玩樂，一定要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