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人是在第二的清晨時分清醒過來的。當他醒來時，他隻是微微睜開眼睛，嘴巴張張合合，愣是不出話來。

    木遊給老人喂了點水，然後又到廚房準備做點什吃的。可是米缸沒有米，到處也找不到菜。村的清晨，隻聽到雞鳴狗吠，有的人家炊煙升起，卻聞不到米香。木遊沒有辦法，到鄰居家借了一碗米兩個雞蛋，卻給了五十塊錢。一碗米，加上院子的井水，被木遊做的飯香四溢。在院子摘了些野菜，做了一盤野菜炒雞蛋，由於老人沒有牙，所以就多放些水，讓米和菜更爛一些。

    老人終究是吃了一些，這樣過了幾日，老人的身體終於硬朗了一些，也能話了。於是木遊，“老人家，你是什時候開始得病的啊？”

    老人卻問：“你是誰啊？”

    “你不認識我啦？我是你鄰居家的親戚啊，以前還和你兒子是好朋友呢。”

    “我兒子死得早，女兒也不來看我，你待我比兒女還好，讓我怎感激你？…我啊，恐怕是不行了，你也救不了我。我知道的。所以，就請你出你的來意吧。我盡量滿足你的好奇心。”

    木遊：“那還請你把你最近所遭遇的怪事告訴我吧。”

    “好。”老人起身喝了一口水，“我這怪病是從大約七年前開始的。”

    七年前。七年前戰爭還沒有結束，“黑龍君王”還沒有登基，難道，魔族在人間的布局並不是始於黑龍君王？或者黑龍君王在登基之前就開始了布局？

    “那一年，我的兒子死了，是肺癌，我傷心極了，我就這一個兒子，而他還是個有出息的孝順的孩子，我傷心啊！清明的時候，我到墓碑前白發人祭奠黑發人。那我在墓前哭了……”老人了很久很久，他如何在墓碑前與“兒子”對話，如何心痛得難以自已。

    木遊就這樣聽著，木遊覺得這個老人是可憐的，如果自己也到了那個歲數的話，也一定能理解這樣一份心情。本來他對於妖怪如何侵入老者身體的事情心中有數，畢竟自己幹了這許多年斬魔師，對於妖魔如何侵入人類的身體，也是很了然的，但是他需要知道一個時間點，那就是魔族在地球布局的開始的這個點。第一批進入人類世界的妖魔，必然選擇一些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點，比如，無人關注的鄉村，比如崗村。

    這正是木遊選擇崗村作為第一個調查對象的原因。

    老人繼續著，“那我一直在墓前呆到黑，忽然黑夜中，飛起無數螢火蟲，我一開始以為是螢火蟲，但是實際上祂們隻是一些光點。祂們開始侵入我的身體，我開始覺得血脈的一陣翻湧，後來，我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時，那些光點已經不見了。一開始我沒有覺得有什異常，但是隨後，我就發現不對勁兒，我經常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我開始一些胡話，有時候會衝動，做一些不是自己意願的事情。我經常聽到我體內的一些對話，我之所以那是我體內的對話，是因為我發現除了我之外，別人都沒有聽到這些對話。從此，再無安寧之日。晚上，我經常做噩夢，總是夜不能寐，這樣日子久了，我就得了神經衰弱症，一開始我吃安眠藥，到了後來，安眠藥也不起作用。我整夜整夜睡不著。這樣我連平時的一些農活也幹不了了。後來不得不進入醫院，接受正規的治療。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條件不怎樣。我是普通的農民，而我女兒在外地，家庭也不怎寬裕，我也不指望她什。就想著，也好，就這樣湊合過吧，死亡，我並不懼怕，隻希望將活著的每一過得好一些。但是，那些聲音，讓我日夜不寧。”

    對於斬魔師來，魔在人間的禍亂，已經是一部怪異的曆史，它伴隨著整個人類曆史，但又如此隱蔽，許多許多人無從了解。而了解的人又無法解釋或者不願解釋。

    這樣的曆史，應該把它終結。

    木遊咬了咬嘴唇，雖然老人喝了自己熬的湯藥，也已經擺脫了魔鬼的附體，但是他已經是風燭殘年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他估計老人不會熬過這個冬了。於是，他告別了老人，並找到了老人的女兒，好好地談了談，終於服她贍養這位老人，讓老人在自己的女兒身邊度過自己最後的歲月。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木遊在自己的日記本寫道：“黑龍君王在人間的布局時間，竟然在上一次人魔大戰結束前兩年就開始了。雖然看起來人魔的戰爭停止了五年，但是魔界從來沒有放棄對人界的侵略野心。真可謂狼子野心！但祂們是不會得逞的。人與魔勢不兩立。但是我有些弄不清人與魔到底有些什樣本質的區別？人與魔在外表上基本相同，隻不過，在自己的文化發展方向上有所區別，人類更傾向於科技，魔族更傾向於魔法，但是人和魔在本質上是很難區分的。比如我們人族中的斬魔師，所運用的也是魔法，而在魔族內部的魔技師，專攻的也是科技。所以我可以這樣，這是兩個有著不同發展方向的同一種族。而且在曆史上，人類和魔族相互通婚的事情也是很常見的。所以我對於人類和魔族，有著另一種看法。這就是，人與魔是殊途同歸的看似二，實是一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