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門院,書房。
百流木端坐紅檀木桌旁,專心致意簽單署冊,日出至日中暫未歇息。
“叩叩”
“請進。”
百半雁端著蓮藕湯推門而進,道:“大哥,您用膳?”
百流木道:“放客桌。”
百半雁將蓮藕湯放至客桌,如有心事般靜立半晌。
“雁弟,你還有事?”百流木道。
百半雁沉默了一會,道:“沒有,大哥記得用膳,別太勞累,我先退下了。”
完,剛轉身走去,百流木放下筆,道:“雁弟,你有心事,不妨直吧。”
百半雁轉回頭,道:“大哥,月河灣與李黑一事,你怎做?”
百流木笑而不語,站起身走至門旁,關上了門,道:“先坐下吧。”
百半雁坐下後,百流木思慮了一番,道:“雁弟,自從你我作府以來,都是你理外務我管內政,父上使你外出理務,是相信你可做的比我甚好,但此番案子非同可,需我親自出麵調和,內外兼施,你…”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百半雁道。
百流木揚手打斷百半雁話語,道:“我問一句,你可知道另外兩府是何居心?”
“暫不明確,還請大哥指教。”百半雁道。
“百府現在繁榮,事業擴大,人力方麵還需招收,但另外兩府卻與府內一同爭搶人力,尤其地府,無限招人,還包五險一金,但據我所知地府現已人力泛濫,資酬大降,地府內勞作還苦不堪言,如若讓地府如此下去,恐怕城內富窮之間懸殊過大,一旦地府大幅解雇,城府中便失業過多,盡往百府來,如此百府重擔也難以調節。你看青青客棧,據已現消費懸殊,一樓麵向低酬無業,二樓麵向高酬及商政,這樣一來致使城府之中富人漸窮,窮人再窮,得利的無非是大家商戶而並非城三府,可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今地府與不二府就李黑一事圈點話頭,不僅派人調查,還駐兵月河灣,其居心不可測,但並非沒有益處。月河灣雖是百府重上之重,但經地府與不二府如此一鬧,百府可閉關些許碼頭以應付他府,如此下來府內降薪降酬可就有因可循,府內作者如若埋怨也隻埋怨地府與不二府幹涉,因此我才讓聯合官府指派禦史來調查月河灣,一來可讓聯合官府與其他二府放心,二來也可相對製約百府運作,如此一石二鳥,便可將計就計,雁弟還有什擔心的?”
百半雁聽百流木如此一,豁然開朗,道:“原來大哥早已有對策。”
“不僅如此,”百流木道:“我明雖讓禦史與江大郎以及門院門客一同調查,但暗我也讓餘子坡跟隨查案,其次李黑之死也並沒有如此簡單,李黑是一名劍客,我與他雖並沒有交情,但聽坊間傳聞,李黑劍術可算得上城府前茅,不入前三也有前十,但據我觀察,李黑屍體有一道致死傷口,是刀傷,至背部刺入,割碎脊骨,詫異的是,李黑作為劍客,為何會將背後展示向敵,這麵必有蹊蹺。”
“大哥的意思是暗殺?”百半雁道。
“不,是熟人作案。”百流木道:“據醫師調查,李黑屍體有酒味,生前必定喝過酒,我想肯定是與親友喝酒不慎被親友所殺,我還懷疑李黑之死一事隻是開頭,月河灣一事恐怕沒那簡單。”
“大哥不妨讓我助你?”百半雁道。
“這事可出不了差錯,”百流木道:“對了,我有一事需了解,你可幫我查清。”
“什事?”
地府王氏,字輩排列常常被城府稱稱樂頌,其出自唐代詩人李白《月下獨酌》一句詩句:舉杯邀明月。
如,杯字輩,王杯序,現地府大當家。邀字輩,王邀豐,現地府二公子。再來明字輩,王明椿,現地府大少爺之子,而這個字輩卻被一些坊間人士編成笑林廣記的續卷:王明椿現是明字輩,他的兒女將是月字輩,這明與月之差,缺“日”啊。
不僅地府使當字輩傳承,張柳人一家也是如此,張家引用的是北宋詞人柳永的《雨霖鈴》的一句:楊柳岸曉風殘月。
柳字輩,張柳人,當代文人。
岸字輩,王岸沂,張柳人與方秋水之女。
到方秋水,有一個久聞城府的故事,方秋水,其姊方南燕,共稱方家雙凰,都曾是張家的侍女,在年少時候,張柳人與方南燕一見鍾情,墜入愛河,而後不知如何變故,方南燕被召遠嫁南蠻,其真實身份實為前六扇門內部“魘”派殺手(殺手派往後會講到),此次前往南蠻其實執行刺殺委任,此去經年,回來時候張柳人已與方秋水結為夫妻,且育有一女,未能行走,方南燕憤而離去,再無消息。而方秋水卻自知羞愧,自方南燕去後,常日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患疾而終。張柳人悲痛不已,一人攜女離家,見府都城山上一片竹林甚是美豔,便在竹林高處買下一座山莊,且賦詞一首。
燕嘁嘁,水謔謔,償了前世是離愁。
以懷笑,以沉默,你皆如何回憶我。
南燕易飛(非),秋水難流(留),
故地重遊亦方休。
此詞一出,驚豔城府,且看詞寥寥幾句,卻倍感絲微傷感,尤其南燕易飛,秋水難流,其實暗喻方南燕與方秋水二人,一人易非,一人難留,人間世情莫過於此。張柳人歇下那山,便被賦名:
方休山。
這方休山,也如詞所,燕嘁嘁水謔謔,竹林頭燕吟水湧,一番大自然的恩惠。
-有錢真好。
程羽夫如此想到,便繼續沿著青石板階梯,往山上走去,在一座匾額“張竹居”的山莊門前停下。
“找哪位?”門口的童子問道。
“來這肯定找張柳人先生啦。”程羽夫道。
“您是?”童子道。
“百府的,就李黑之死一事訪查。”程羽夫道。
“好,稍等片刻。”童子匆匆離去,不出多久,隻聽得莊內一陣怒吼,那童子瑟瑟發抖走來:“對不住,我們家先生不想見您。”
程羽夫思慮一番,道:“再去問一遍,你來人叫程羽夫。”
童子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程羽夫安慰道:“不必怕,張先生不會吃人。”
童子便匆匆離去,不出多久,童子屁顛屁顛走來,道:“先生叫您進去。”
程羽夫走進門,想起什,轉回頭道:“方才張先生是什表情。”
童子道:“先是一怒,轉而疑惑,接著驚恐。”
程羽夫點點頭,便走進院子。
院子頭,石板路,兩旁紛草,各種棣棠,且有兩棵高柳,隨風吹蕩,絲絲搖揚,如雪如雨,也如女子的琳瑤發簾。
張柳人落一件藍色流裳,頭戴灰色軟裹,手放身後,望著高柳而思。
“先生,我到了。”程羽夫道。
張柳人回過頭,一陣打量,百院服一套,瘦弱身材猶可清明,普普通通並無過人之處,隻是眉眼之間攜帶一撥氣宇,似正似邪,張柳人道:“你就是程羽夫?”
“對,正是生。”程羽夫道。
“就是你與女張岸沂獨處一夜?”張柳人道。
“對,也是生。”程羽夫道,心想:
-看來張岸沂這個娘子還真的把各種事情告訴她爹了,哎,隻能實話了。
“你幹了甚。”張柳人道。
“各脫衣裳,各露全身,擁吻相抱,但生發誓並沒有對令嬡做傷害理的事。”程羽夫道。
張柳人眉頭一緊,道:“莫裝,實話。”
“先生,生句句屬實,沒有一句謊話。”程羽夫道。
張柳人眉頭再次一緊,心想:難道岸沂的都是真的?還是他們早已串通好這了?
“你是什人。”
“生是百門院的門客。”
“你隻是一個門客,為何她會對你如此上心,你對她做了什?”張柳人道。
“嗯?先生是什意思?”程羽夫道。
“女雖生來活潑,外向開朗,但至發大她從未對人如此歡喜,前日不久她與我她想與一位叫做程羽夫的少年定下終生眷屬,且非他不嫁,鄙人就想問你,你到底用了什招數讓她如此鬼迷心竅於你?”
程羽夫沉默一會,裝著一副思慮模樣,道:“生也想問先生,我與她也不過相識一,為何她會如此執著於我?”
“你想與她?”張柳人道,似在試探。
程羽夫道:“這看您了,如若您答應,現在我可叫上一聲嶽父大人,如若您不答應,那我就隻能叫您張先生。世間情愁並不能強求,人算也不及算,如若張先生不答應,我也不能逼迫,畢竟生這輩子也不及張先生過去的世間情愁啊。”
張柳人似乎想起了什,道:“別了,罷了罷了,今日你來是為甚。”
“自然是為李黑之死一事,張先生,這事事關百府,生還清先生能夠配合於我。”程羽夫道。
張柳人道:“李黑,我與他同是文人,相交是必然,但我與他並無過久交情,並不知曉太多。”
“但據我所知,李黑曾收了先生一副畫作。”程羽夫道。
“,一副畫作而已,有何話頭。”
“那副畫作現在在我手上。”程羽夫道。
“嗯?怎有的?”
“久聞北沐先生喜愛收藏畫作,我便與北沐先生收了一副畫作,碰巧那副畫作是你送與李黑的畫作,我看你畫作上可有一句話生倍感困惑。”程羽夫道:“城府之中,莫談友衷,張先生能否解釋一下這句話。”
“哈哈,”張柳人笑道:“有句話的好,因果可循,有緣的總會回緣。”
程羽夫沒有答話。
“程少年,如若你信我,我可薦你去查某人。”
“先生您。”程羽夫道,心卻早已知了答案。
“聯合官府戶部侍郎杜苗大人。”
“多謝先生相告,不過生還有一問,請問先生知道李黑常去哪家店鋪買酒?”
“這鄙人不清楚。”
“那張先生自己呢?您鍾意哪家酒鋪?”
“嗯…若是城的酒,城門處的常山女兒紅,腹地的黔南明月沾,還有我最鍾意的八街禦香滴,你問這事作甚?”
程羽夫拱手道,一臉微笑:“日後如若我提酒上門,先生就不會拒我於門外了吧。”
張柳人聽了,欣賞了一番眼前的少年。
>>章節報錯<<